崔文升是郑贵妃的人。

董其昌笑，心这妇人还行，不是只有血勇，脑也清楚。

董很快呼应了祖父的目光，少年人明白，祖父的意思是，听听学学，记下来，八文章不过是块敲门砖，真的了官场，我与郑夫人说的这些，才用得着。

这些内臣，分别是谁的人，外朝的文臣武将，心里门清。

历代政治斗争，人事安排乃第一要义。

其中，王安资格最老，文化平也最，又在当年闹得满朝风雨的“梃击桉”中，作为太朱常洛的智团首席，面转圜过郑贵妃与太的关系，暂时稳住郑贵妃，保证了朱常洛不会因此一步遭到父亲万历帝的嫌恶。

唯有这个嫡长孙董，小小年纪就谨言慎行、沉稳，看着能息，是以董其昌此番京等着起复为官，将董也带上了。

董其昌言罢，瞥了一静立侧的董。

郑海珠洗耳恭听，得知董其昌首先要带她见的，乃是紫禁城里的大珰——王安。

照董其昌的分析，现今内廷排得上号的大太监们，大致有：卢受、崔文升、王安、邹义、李实、田诏。

而真正属于太朱常洛嫡系的，只有王安、邹义、李实三人。

其昌于是换了不那么拘礼的语气，澹澹笑：“郑姑娘，我这个松江老叟，自是见识了开关利大于弊，你不必对我康慨陈词。对浙党说这些，更没用。我在信中请你随我京，是要去见该见的人。”

卢受是万历帝心腹，现下坐着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

明的松江人继续将话说透：“郑姑娘，王公公很快就有鲜着锦、烈火烹油的前程，他还是织造局刘时的伯乐，你又与刘公公情匪浅。所以，老夫先引你去见王公公。在立储之事上，王公公与东林人并肩而立，但他肯定有他的算盘。届时若真要丢卒保车、卖朝中别的派系一个面，也别把你和黄老爷当弃，另外寻卒去。”

郑海珠在董其昌一番信息轰炸中，理绪，接茬：“所以，王公公会先一阵秉笔，看似与崔公公、田公公平起平坐，新君甚至可以在分四司八局十二监时，把田划给同为自己嫡系的邹公公和李公公。但真正留给王公公的位，是司礼监掌印。卢公公若识时务，就该主动请辞，由王公公接任。”

董于是躬斟一盏茶，送到郑海珠面前。

“自然是兵科给事中，杨涟。”

太监王安，是太朱常洛的伴读，作为太师傅的董其昌，与王安相熟也是自然。

儿辈虽不算放浪形骸的纨绔，却多木讷无能，更有次董祖常那般惧内的，由着妻尹氏四张扬、叫松江士庶笑话。

“郑姑娘，”董其昌愈发压低了声音，但很有把握，“老夫想来，新君登基后，卢受会在司礼监掌印的任上，留用一阵，样。崔文升必会升任司礼监秉笔，为了安抚郑贵妃，和她背后的浙党。田诏也会升秉笔，毕竟李选侍如今最得太。余下三个秉笔的位，就是王、邹、李三位都过太伴读的公公的。”

田诏是太嫔妃梯队中“李选侍”的人。

郑海珠冲少年还礼，仍作了虔敬之向董其昌问：“承蒙董公如此照拂引路，那么，第二位要见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