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手下在昨夜传回的父亲与姑母那边的情形，也令佟丰年恼恨。

吴德静立须臾，笑了笑，继续往炮场走去。

吴德推开柴院的门，看到郑守宽正与黄狗对峙。

四贝勒皇太极喜听到各杀戮明人的消息，尤其是那些又逃回关内的明人包衣。

该死的郑氏，该死的松江官府，明明那样蠢，怎地蓦然间教他佟家的功劳折了大半。

……

其中一个，夹着被住嘴、不停挣扎的小豆包。

“让我看看娃儿！”

偶有几亮着幽微灯光的，窗格上映妇人针线的侧影。

至于今夜，死的肯定不能只是门外那两个崇明本地人。

佟丰年对边家丁个手势，家丁钻树丛，不久带另两个同伴。

吴德提着灯笼，在庄里缓缓穿行。

吴德走过去，拍了拍黄狗的脑袋，和声：“傻瓜，这是少爷，你主人当儿一样疼呢。”

权力，只有盆满钵满、成十足的权力，才能让那些代价显得不再凄厉惨烈。

郑守宽对着吴德哂笑：“咳，看来是没听懂你的话。”

黄狗平静下来，偏着脖，去蹭吴德的手掌，呜噜噜地发音。

阿娅奋力从草丛里扬起半张面孔，盯着小豆包，百般气悔里，急得下泪来，又怒问：“阿山是老酋

他内心遂也盼着，吴德不仅能姑姑的左臂右膀，还能和姑姑修成眷属，照顾姑姑、疼姑姑，莫教姑姑真就这样孤孤单单地一辈。

依着郑海珠临行前的吩咐，郑守宽先于婚期十来天，和镇江的几个情报员，被吴德派船接到崇明。

旋即又意味长之：“吴事，这狗对你是亲近。要不脆，你睡我姑姑的屋，我去你院里歇息？”

郑守宽挠挠，拱手告罪。

佟丰年嘴角了，从怀里掏绳，走向阿娅。

“吴事，它横竖不让我姑姑的屋歇息。倒也不咬，可如此叫唤，怎么成？”郑守宽无奈。

阿娅要扑过去，被佟丰年踹在地上，摁住后颈，森然：“老是男人，言就断绝孙。说了你娃小命无恙，看到了吧？老与你个底，主看上你了，愿意带你和娃娃去北边享福，将来你就是侧福晋，你这娃娃呢，也能得个格格。多好的福气，是不？”

农忙时节，庄白昼活累得很，都睡得早。

在更级别的王的授意下，在报复对手的心念的驱动下，岳讬这位小主的禁令，不值一提。

只听吴德：“阿宽，你去我院里睡，我去火炮场，那边有匠人平日歇息的通铺。”

……

这些年，他没少和吴德打，对吴德又敬重又喜。

月光洒在宁谧的大地上。

黑暗中，阿娅颤声。

他驻足，呼着初夏清里带着崇明特有的海腥气的晚风。

这片世外桃源般的田园里，却又有着军民皆兴的新气象，而阿梅的骨，和那棵很快成活的梅树，就安置于如此好的天地间，陪着自己。

几声奇怪的鸱枭鸣叫响起来。

郑守宽遂往屋中走去，黄狗倏地又窜过去，挡在门槛，大声吠起来。

他到前所未有的舒心。

苏州河哗哗淌，在月里仿佛一曲低浅唱的小令。

惜乎现下瞧来，二人至多，仍是主帅与副将的关系。

……

“郑姑娘总是能找对人。”吴德心。

付的代价已然如此昂，他就更不能半途而废。他要跟随伯父和父亲，成为建州女真中大权在握的汉军旗。

郑海珠养的大黄狗，从夕西下，一直叫唤玉兔东升。

他自己已度过了青葱少年的时代，要与中意的范姑娘成亲了，更将姻缘之事，视作天地间至为妙的事。

河两岸，有些地方，则堆着零星木材。郑海珠请来的宋应星是个急，短短几天，已将锤机械的图纸画了初稿，准备带着木匠试。

“臭小，说什么浑话！”吴德低声斥，一扫和悦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