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丰年于是先转过，往门外走。

郑海珠问：“那要封多久？”

只是，在杀机之上，他更在盘算自保。

妇的确有胶东音，并且语气还带了回护之意，但佟丰年袭自父辈的狡诈与警惕，仍令他对这个说来是郑氏手下的女，起了杀机。

更重要的是，岳讬主如果这两日没熬过去，便是死无对证，汉人们查不到佟家人上，他佟丰年何必急着替将死之人灭。

听起来，此女反倒没有急切声张的意思。

“黄老板，”阿娅急步上前，“就因为阿山说了几句胡话，你就这样叫嚷去，会污了我们郑家庄名声！你如果常来松江崇明跑南货的买卖人，得罪我们夫人，有什么好？”

阿娅作正：“我是看中了阿山，现下也不相信他是鞑，但夫人待我更是恩重如山，我自要向她禀报此事。我们郑家庄就算了细，也是我们自己来抓，你何事？”

“我是去镇江，接侄儿过来，张罗喜宴，”郑海珠掏银角给公差，“我让船老大，绕开太仓。”

……

郑海珠来到崇明岛南码，才发现大船都没有升帆，海岸近旁只有小渔船在游弋。

若是他娘的长生天显灵，主过来了，万一主真的已经看上了小寡妇，怪自己草率动手呢？老汗努尔哈赤一家喜怒无常的，他佟丰年又不是没领教过。..??m

阿娅淡淡：“你担心我跑？我不是鞑，我跑什么？”

岳讬既已神智不清，佟丰年怕这位主突然喊他的真名，或者说与此番偷买合机铳、偷盗冶炼法式有关的只言片语。

公差：“前年闹痘疹，也就封了半个多月吧。”

他瓮声瓮气：“那老今晚就不睡觉了，盯着你俩。”

佟丰年龇牙咧嘴：“那咱就看看，你这相好啥时候清醒，赶先审他一审。”

佟丰年闻言，心中稍定。

“小寡妇，你真的和他不是一伙的？”

向巡逻的公差打听后，才知，因松江、昆山、太仓等地闹痘疹，岳知县下令，崇明封岛。

两个公差识得她，面倒还和气，却明明白白拒绝：“夫人，这个方便，小的们行不得。县尊知，要打板的，饭碗也端不得了。”

郑海珠佯作无奈地：“行，那就等开岛再说，今日不好叫你们为难。”

但这母女俩再是妇孺力弱，一叫唤起来，外的看守也能立刻听到。

留些时辰给自己，就好。

佟丰年驻足，回时已是一副有些不服气、却似乎冷静些的模样。

崇明离松江这样近，不知两地有多少阿山的同伙一南来，黄老板此举岂非打草惊蛇？

到底没有上帝视角的阿娅，却以为这个北贩要去喊人。

二赶起骡车后，郑海珠与她：“去许小将军的师训练营。”

短短几个回合里，倘使小寡妇是在装腔作势，实际已准备设法去禀报郑氏，照理自己应该上料理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