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讬取木匠常用的工墨斗，打开墨仓，墨仓中没有蓄墨的棉线团，而是汪汪的墨。

此刻，佟丰年走到院门把风，佟养正则掏一册空白账本。

佟养正还有个儿叫佟盛年，被老酋努尔哈赤赐名“图赖”。历史上的佟图赖，女儿嫁给顺治皇帝，生了后来的康熙帝，不过此时佟图赖还只有十三四岁，没有跟着父兄来给后金当细效力。

画完地图，岳讬又开始描摹合机铳、重型火绳枪、大小铁炮的样，标注它们对于楯车的摧毁距离。

皇太极心思毒又缜密，找了宽甸外的几个囤，命甲兵肆意杀汉民，得汉民西逃，再设计了追杀的一幕，使得岳讬能混于其间了关。

没想到是祸害了佟丰年这一房。

继而，岳讬想起了郑海珠手下那个温顺但得力的小寡妇阿亚。

这对扮作辽商的父，分别是佟养正和长佟丰年，均在当年抚顺保卫战时，跟着佟养投奔努尔哈赤。

抚顺之战时，岳讬正往北边海西女真遴选匹，此前也未与郑海珠等人在赫图阿拉照过面，加之他的汉话是老酋努尔哈赤的孙辈里最好的，皇太极便委派他，南来刺探各军情。

毕竟，叛徒，往往是零次和无数次的分别。

她的，也是平的。

那可不成，回激怒了佟家，他们万一又倒戈。

岳讬一惊。

光仍驻留于黄梨上。

佟养正目光一暗，苦笑：“是个小，但没养活，吃不上，骨不好。”

岳讬想起自己家的壮实小，不由追问了一句：“怎的没吃？”

他锯一会儿木，便停下，执笔蘸墨，在账本上画一会儿地图，都是坐船南来的途中所见，自辽海到东海的各卫所。

岳讬终于明白为何数日前去送木摇车时，觉得阿亚哪里不对劲了。

能同时纺很多个棉团又怎样，我们女真人哪来那么多棉。

岳讬童年丧母，继母在代善的纵容下，苛待岳讬，努尔哈赤知后，就让皇太极的母亲孟古哲哲抚养岳讬。所以，岳讬和叔叔皇太极情颇厚，与生父代善反倒形同陌路。

岳讬有些无奈地想。

另一方面，佟家人也被努尔哈赤派给皇太极调度，佟养正父开始从靠近朝鲜的海港下，扮作走私海商，佟喜玉则从陆路到松江。

至于以木匠份示人的岳讬，来更大，乃是努尔哈赤的孙、大贝勒代善的儿。

“那尼堪狗东西方才对主不敬，咱们回定取了他的狗命。”年轻辽商恨恨。

他知，自己有个快三十的姑妈，两任额附都死了，佟丰年长得英俊，大汗就把这个老格格赐给佟家。

年长的辽商闻言，立时恭敬地应一声，又教训儿：“丰年，主的睿智，你须牢记，才能跟随主办成大事。”

岳讬抬起睛，轻缓：“那也不必，他若不把我当个小木匠，反倒糟糕了。再说，我们要力气翦除的，是明国那些厉害角，像姚千这样贪财的废，留着才好，没准将来都是给我大金开路的包衣才。”

一鼓作气画完，岳讬将账本递给佟养正，稍显松弛地问：“丰年的娃儿，落地了没？你当爷爷了吧？”

佟养正叹气，继而带着恳求之意：“主替才与大汗和四贝勒说说吧，格格嫁到咱佟家，把丰年的媳妇和小妾都给割了，也便罢了，好歹赏个娘，给丰年留个后。”

至于多锭纺纱车，并没有现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