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郑海珠想了想，对唐阿婆和二：“我去瞧瞧阿山他们。”

她娘俩说得乎，少女二却先是愣怔，继而尴尬，带着几分拒意，小心：“夫人，婆婆，俺能不能不当戏，俺娘说，不正经的男才去唱戏，俺若是也去，不也……”

郑海珠合掌称赞：“写本这活儿，真就是婆婆才能得。戏要好，不光角儿要好，本更要好。毫无阅历之人，经商田、玄幻奇情、武侠历史，写什么本都像儿歌，写打官司打仗的，也都像儿戏。婆婆你说就吧，动笔写起来，山歌社就挂在你的妇联社下。往后，若我郑家军要镇作战，山歌社得跟着去。那可不是人帐下犹歌舞，而是给战兵们打气的，所以，婆婆也要写一些翎生的男戏。”恖

此回庄上来了山歌社，唐阿婆比年轻男女们还兴奋。恖

经她这么一提醒，郑海珠忽然想起来，今日搭台唱戏，分明也是光的木匠谷山，没来。

“阿珠，”她冲人群努努嘴，“我们崇明县的这山歌戏，可比昆曲、评弹、说书，都有意思。昆曲太雅，评弹太小，说书嘛，一张嘴再怎么巧如黄，也总不如一群人拉弹唱的闹。老婆我想着，要不咱也在庄里个戏社？”

因为她获得了创作灵。

胡木匠，也是郑海珠火坊里的匠师。

唐婆附和：“对嘛，婆婆来给你们这些女娃娃写唱词，莫要成天想郎想到月儿升、郎是家的定海针之类。你们也可以像夫人和她朋友们那样，去谈买卖、先生、打鞑、开田庄、养战兵，或者像老婆我这样，敢上衙门给苦主讲理去。”

带队伍，搞基建，哪能不同时重视文艺宣传工作，后世来人，都懂。

二：“方才我赶骡车去接钱她们时，阿山与胡木匠在搭纺机。钱和气得很，让他们歇歇，一来看戏，他爷俩都说不想来，急着活计。”恖

当年初创阶段时的葛家父，如今早已升到匠级别，手下着几十号人。火坊生产合机铳、火绳枪和大小炮，不但要冶金师傅，还需要木匠匠，制作各件，已经枪架和炮车。

郑海珠瞧二扁着嘴、面委屈，遂打圆场：“婆婆说得确实有理，分明都是苍生黎民用得着的行当，哪里就比朱紫加的读书人低贱了？打官司的，不是讼，是讼师，唱歌唱戏的，不是戏，是演员。讼师如塾师，演员如生员，起码在我郑家庄开的天地里，就得这么叫。”

郑海珠在崇明岛开始训练第一批营兵后，让吴德从松江拉来几类主要火，于实际演练中观察改需求，比如野战炮怎么再得小些，重型火绳枪的杈托怎么不影响扛着行军的效率，炮车怎么保证挂在匹后快速机动。

恰见到二乐呵呵地跑来，郑海珠指着她笑：“二那么好看，我们郑家庄山歌剧社的第一任当家旦，就是她了。嗯，二，同你哥说话的那个邻村小，也不错，大脸盘，上台特别醒目。”

火坊的铁匠、木匠也过来了几个。其中，胡木匠招赘了运河纤夫，会说些山东话，与辽东来的阿山投缘得很，阿山给他打下手、改良炮车，他也帮阿山琢磨着完多锭纱车。

“瞎说！”唐阿婆唬着脸，“那都是世人的陋见。嫌唱戏的不正经，看戏看得恨不得珠都粘上去的，岂非更不正经？婆婆每回去崇明县或者太仓苏州打官司，也免不了被那些衙役骂讼，我只当他们都是放。”

二忙：“我赶车送夫人去。”

“二，你看到阿山了不？”郑海珠问。

“不用，一里路而已，走走就到了，你听歌吧。”恖

二仍期期艾艾：“俺还是喜给你们赶车，喂骡。还有，还有等夫人那个好厉害的纺纱机来了，俺也能纺纱。”

郑海珠正有此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