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喜玉扶着韩希盈的手，上了车，一面对低给自己整理裙摆的韩希盈，柔声：“可要去瞧瞧你额娘的坟？看就清明了。”

“多谢主，才不去了，怕生枝节，更不愿分心。”

韩希盈这曾经的松江世家千金，如今已习惯了佟喜玉的无遮拦、语不忌。佟喜玉所说的房里房外的男人，是她的山东籍家丁目李得胜，只怕她男人还没病死前，就成了她的姘夫，此番一南来，扮作行商的给引状上，就是李得胜面留名。

“郑夫人请看，此是近年刚从沙洲涨成沙田的所在，田亩间有塘，但已不是咸，可养鹅鸭。往东行半里路，嘉靖爷时筑成的小码，还能用。回我派几个渔民过来，教囤们海打渔。”

吴德了然，上前对县丞恭敬：“二老爷，我们从北边带了些土仪，劳烦二老爷派个属下，给草民引个路。”

又朝吴德使个。

遂了两个差役过来，叮咛：“先去大老爷府上。”

郑海珠忙连声致谢。自己是敕命夫人，庄里的佃不用税，每三十亩熟田，初步养活这些丁，问题不大。

佟喜玉恻恻：“她那么风，回咱们把事办成了，就把她拖去赫图阿拉，好好尝尝辽东的西北风。”

她后，辽民们舟船劳顿、疲惫不堪的面上，也纷纷浮现惊讶。

那年轻汉已边哭边走上来：“俺，俺看到这么好的田，看到这里的那么足，就想着，要是老家的地也有这个情形，爹娘媳妇和娃儿，就不会死。”

郑海珠知礼地指指西边，悦：“那小坡，放羊也极好。真是有劳大老爷和二老爷照拂了！”

韩希盈附献媚：“主自然比姓郑的明许多。”

崇明县丞闻言，张着嘴，半晌都说不话来。

贝勒们福晋呐。现在这样多自在，房里房外，都只有男人听我的，没有我听男人的。”

郑海珠的名字，近年已为浙直官员所知，她如今又披“安远夫人”的敕命，崇明县令自不会怠慢，命县丞在东沙码迎接。

(本章完)

“好，我早就看来，你是个懂恩情的姑娘。你尽快想想法，怎生让李得胜几个手下，到火炮厂去。”

县丞瞥一随船过来的几大骡，佯作嗔意：“郑夫人礼数太重了。”

……

吴德赶着骡，随他们走后，县丞亲自引路，带着郑海珠和辽民们，行了二里路，来到一片茅草屋前。

“这位兄弟怎么了？”郑海珠问站在前排的几个领的。

沙船在烟浩渺的长江上行了两个时辰，停泊在崇明县衙所在地的东沙岛南端。

他们原以为，到了崇明岛，要自己来砍树打窝棚，没想到已经有了屋，门前还摆好了农。

“主说的是，凭主的能耐，在松江一刀结果了她，又是什么难事？但太便宜她了。”

郑海珠摇：“不是饿死的，是被鞑害死的。当年辽东总兵李成梁放弃关外六堡后，努尔哈赤把那里占了。我们大明不少百姓，祖辈起就在彼田，没有逃回来。鞑为了养兵，的粮越来越多，关外六堡又常闹旱灾，粮歉收，鞑就以为是汉民故意藏粮不。鞑就定了规矩，汉民若是少一斗粮，女真鞑的粮官，就要杀一人。”

“郑夫人，”县丞满脸客气地拱拱手，“先前令侄来察勘试炮厂时已说过，夫人带来的囤在一百五十上下。国朝先例是每五十亩，但我们崇明和太仓松江不好比，不少是沙洲和盐田，沙田匀不太多，夫人看看，每先给三十亩熟田，如何？”

“唷，啧啧，”崇明县丞不忍之，轻声对郑海珠嘀咕，“他们的家眷，都是饿死的？”

却听人群中，忽然传来了一个汉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