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龙：“在啊，舒尔哈齐这个女儿叫依兰珠。倒不须瞒着张侍郎，某的小妾，有时调制了膏方，还会去给依兰珠送一些。这建州女也可怜，当年送到辽李家时，才十三岁，过了几年给李如柏生胎时，正好她娘和她爹的死讯先后传来，落了些病，近年才好。”

文龙：“她肯定是不相信，还说自己的几个堂兄对自己很好。她求过李如柏多次，想回乡祭奠。李如柏不敢答应，怕辽将里有人向朝廷举告李家通酋。”

张铨又抿了几酒，终于首肯：“好，李如柏那里，先由我去讲，就说朝廷知晓他委屈，允他这个妾回一趟建州老城，算是给辽将摆摆态度。其余的不多谈，今日咱们合计的，也不必让外人晓得。老夫和守备，得盘划盘划辽到抚顺一带各军堡的兵力，待郑姑娘和吴公一行回来，速作计议。”

张铨想了想，问文龙：“这个依兰珠，猜测过自己的亲爹是被大伯死的吗？”

文龙喝一酒：“啥病死得哟，老虎都打得死的一个铁汉，咱辽将都传，是舒尔哈齐要带人自立山，被努尔哈赤关起来活活饿死的。”

张铨这个文官，很厚啊。有其父必有其女，祥麟娶了凤仪小，也是福气一桩。

今日郑海珠在席间说起抚顺或是努尔哈赤的第一件猎，文龙初时还兴，觉得这个大侄女儿竟然知兵，颇给自己在张侍郎面前长脸。

郑海珠说服张铨：“张侍郎，以我浅见，努尔哈赤不会杀这个侄女。老酋正是要在旗人中立威望的时候，若加害回乡祭拜的嫁侄女，不仅是显得量狭，更好比昭告八旗，舒尔哈齐这个与自己生死、征战四方的骨同胞，就是自己杀的。”

张铨微微一怔，继而沉之。

郑海珠笑：“张侍郎，伯伯，我们商队，可以陪她回去，带些上好的锦缎茶叶，让她送人，说不定还能到赫图阿拉，看看努尔哈赤有没有啥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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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海珠遂作了探寻之问文龙：“哎，伯伯，你不是说，李成梁的儿李如柏，娶的是舒尔哈齐的女儿，也就是努尔哈赤的侄女？”

上，以免努尔哈赤生疑。至于建州鞑那边的动静，我们肯定要去刺探，但与其派军将们去，不如我们这样的商贾去。”

“守备，”张铨打断文龙，“朝廷倒是一直晓得，李总兵和舒尔哈齐关系不错，所以当年专门扶植过舒尔哈齐，让他牵制哥哥努尔哈赤。可惜他病死得早。”

待孔有德说起抚顺市的情形时，文龙又有些张，怕张铨牵责自己亦在边事上缺一，虽然自己此前只是瑷守备、刚刚调到辽，但再怎么讲，他文龙所守的辽往东，就是抚顺。

张铨冷哼一声：“多半如此，努尔哈赤不是善茬。那如今，李如柏的小妾，还在辽吗？”

郑海珠暗暗动。

只听张铨对郑海珠温言：“丫，你有胆气，老夫佩服。不过，今岁鞑那边收成极差，你们作为普通商队过去，定是如羊落虎，货被抢、人被杀。你让老夫想想，有没有其他法。”

文龙则稍稍松一气。

所幸郑海珠算是自己这一的人，丫主动提愿意去刺探军情，现下瞧张铨的面，果然怒意渐退。

说到此，文龙恍然大悟：“对啊，这女一直说想回建州祭拜爷娘。”

文龙：“对，李总兵活着的时候，努尔哈赤那两兄弟对他还像对亲爹似地恭顺，舒尔哈齐把自己闺女送过来要联姻，李总兵说自己儿们都有正妻了，要只能个妾。女真人说就算是丫鬟，也是他们的大造化，你们看看，当年那份卖乖的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