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海珠拍拍吴德的肩膀：「知己。」

「历代君王，以农为本，厌弃开矿经商，是怕壮劳力都不地了。兖州一旦开矿，宗藩若雇佣大量农人，必被山东的巡御史告到京师去。而民中颇多闹闻香教的，他们也不敢雇。所以德，你觉得，我们能从哪里给小殿下来几百上千的安妥的矿工？」

「果然和你估摸的差不多，」吴德，「兖州的煤，在柴炭山，因是鲁王府的禁苑，兖州城又不太冷，百姓生火饭的薪炭也不贵，所以

翌日，许三去王府挂灯，郑海珠则向驿长打听清楚后，叫上吴德，走访兖州城的各大民营驿站，尤其是各商帮的会馆，看看这些地方如何取。

郑海珠假装嫌自己丈夫没息，作势白他一，仍拉着伙计情地请教：「小兄弟，我多付你些银，你带我们去那柴炭山有煤的地方，如何？」

郑海珠兀自继续：「你是不是也察觉，那小殿下，不像个只知遛狗斗的逍遥王爷？他连寿宴大彩灯的钱，都想省一笔。你听他从工正所来说的那番话，也是围着一个字：钱。人都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多少豪门纨绔的里，一千两银和十两银，没区别。」

守得片刻，来个伙计，拿着苕帚清扫煤渣。

她的想法，就像布阵一样，是有路的，既不浪漫也不古板，既不束缚也不疯狂，巡着路走，就能看到指引牌。

郑海珠在他说话时，笑眯眯地给伙计一钱银角。

他很喜猜她的心思，因为有难，但不是很难。

吴德盯着郑海珠。

……

又见郑海珠粉面

微沉，目光从自己揣银钱的袖转向后的客栈大院，不知怎地，有些害怕这妇人变脸叫嚷起来，忙陪着笑脸：「阿，阿哥，其实不难找，你们到了柴炭山，会看到南坡有条河，往上游走，经过砂石摊和青岩，林的东边，有数石，寻那黑墨似的坑洼之地，拿磁探探，多半就探着了。」

吴德：「嗯，他里有个钱字，说明想当家，或者说，想一番事。」

吴德假意皱眉：「那么麻烦，我们还是买柴禾算了。」

吴德上前拱拱手：「小兄弟，劳驾一问，哪里能买到煤？」

伙计得了这「咨询费」，脸上立刻转晴，朝后院门看看，见没有旁人，才客气：「咱东家，是博山过来的，也晓得烧煤。今岁找老家的煤工过来，在柴炭山可不就找着了矿苗。因那柴炭山，乃鲁王府遣人砍柴烧炭的地方，我家是偷偷地挖一儿。」

吴德嘴角牵了牵。他一个古人，对于这句现代人习惯的俚语，是第一次听到，觉得从女中说来，忒俗了些。

大，为什么不抱。」

「此话怎讲？」

郑海珠认真：「凭他开矿需要人，而我这次，正好能去人。」

吴德挠挠：「我们从顺天府刚搬来，家中原是烧煤的，没想到此买不到煤。」

功夫不负有心人，大半天跑下来，在府城东南的泗河边，有家规模不小的驿站后，二人看到了煤渣，还有明显的车辙。

吴德于是在朔风中搓搓自己的手，呵气一，蓦地了然：「你想去辽东文龙那里，招募辽民给鲁藩？」

伙计警惕地盯着二人：「甚？」

走回大上，吴德告诉郑海珠，数石，就是一层层片状的岩层，磁就是在木一绑上磁石矿，京郊的探脉者，拿它来寻找在地表的煤苗。

却又沉：「可是，人家堂堂郡王嫡，当今亲王的小殿下，就算对你从善如，并且真的探到了矿，自己开采不就行了，凭啥和咱们捆在一起？最多就是你问他买煤的时候，他的事给你每斤少算几个铜板。」

郑海珠面一松：「行吧，谢谢你小兄弟。」

郑海珠不知啥叫「数石」，啥叫「磁」，只到同样凝神聆听的吴德在轻轻拉她的袖，估摸着见识过京师西山煤矿的吴公应是明白了。

伙计连连摆手：「哎，使不得使不得，你们自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