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吵了。”

郑海珠带着劫后余生的恍忽，疲惫地回答。

郑海珠闻言，转向那个留着活的蔡姓兵，问：“你们这船，打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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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海珠追问：“难不是温麻五会法打的密隔舱吗？”

巡海那兵一愣，没想到这个女懂造船，珠转了转，遂：“朝廷拨给我们的买船银不够，想来应是船匠偷工减料了，所以一仓，仓仓。各位英雄，若只淹了两尺，应还来得及，往北到澎湖港，若是耽搁……”

同时，温麻造船时期，船的底舱往往被隔成五块，各自严密独立，这样万一一，另外几暂时完好，船只甚至可以完成一趟远航后安然回岸。

颜思齐唤着“阿珠你没事吧”向她走来，近在迟尺时却勐地刀，架在刘时脖上。

郑海珠接过漳州、松江、太仓的不少船工，自然从这些令人尊敬的古代工匠中，知晓了温麻五会密隔舱法。

郑海珠上前，一把拽下那香包，凑到鼻底下。

重的薰衣草味，和那日在蔡丰袍上闻到的一样。

刘时闻言，中复杂的神。

温麻是三国时就现在福建的地名，此地人极善造船，懂得用生石灰、麻草和桐油照特定比例混合，填补在木板的空隙中，防止船漏。

兵答：“去年才打的。”

手下得令，不多时打了个来回，面惧：“大哥，每个舱室都了，大概到膝盖。”

“不能听他的，”郑海珠的目光弃了颜思齐和祥麟，投向刘公公，“蔡巡守早就和吕宋的弗朗基人有染，所以才对红番或打或赶，虽然红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此人说澎湖有守军，焉知不是他们蔡家的亲信，甚至可能有弗朗基人？否则，今夜打我们的弗朗基船，在哪里取的澹？”

颜思齐冷笑：“那我现在就杀了公公，然后我们再打一场。”

祥麟森然：“刘公公刚刚说了，到月港就放你们走。你既然不信我们，我们又为何要信你？”

“本来不会，要保命的时候，就会了。”

郑海珠却盯着兵的衣襟看。

这丫真是多疑，但多疑得确有理。

那兵果然怯，只垂都囔：“漏船怎么开回月港呐。”

刘时转向郑海珠：“丫，看不来，你倒会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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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刘时带着平和的吻，对箍着自己的颜思齐：“颜壮士，老夫给你一条路，也给咱们大家一条路，咱们把船，开去附近那个没有朝廷守军的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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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着几丈外那艘被遗弃的封舟，肃然：“你们没发现，巡海这船，船舷好像比封舟低了吗？”

颜思齐沉声问：“公公你说的是，去台湾？”

郑芝龙上前，将一团破布往李国助嘴里，边边：“大哥刚刚应该把你也切了。”

“你住！”

郑海珠冷冷地问他：“这是弗朗基人的东西？”

刹那安静后，最懂海船的颜思齐，直接对一个手下：“去底舱看看。”

兵“啊”一声，。

后来，船越造越大，隔舱甚至有十几个之多，但行家还是习惯用“温麻五会”来称呼这造船法，也是中国最着名的非质文化遗产之一。

正在查看死伤兄弟的祥麟，腾地起来。

这兵此前一直守着船舵，没有参与恶战，上清清，衣襟一个香包似的东西晃晃悠悠。

“先回月港！”

祥麟打断他：“澎湖港有朝廷驻军吗？”

“哈哈哈哈，”一旁甲板上，被捆成粽的李国助嘲讽，“颜思齐，你还好意思骂老猾，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德，你和这小白脸，不也和老一样么？”

郑海珠的声音响起来。

“有，有，”那兵，“将军，蔡巡守去岁赶跑红夷人后，请奏朝廷改”汛守”为戍守，定是有人的。”

颜思齐盯着祥麟：“将军，此一回，颜某对你们有愧。我自己的货船，不知所踪，等到了岱山，我定会给各位兄弟奉上厚财。但目下，我不能和我的兄弟去福建冒险。”

夜里并肩御敌之后，他虽然佩服颜思齐一好功夫，也知晓了对方惹来杀之祸的原因，乃是在吕宋有救护汉民的义举，但此刻见到死了三个一直跟着自己的石砫土兵，其中一个还尸不全，心情已然十分沉痛低落，骤见颜思齐发难，如何还能依从。

“让舵手往北，老要去岱山岛。”

但她的面很快一变。

祥麟面如严霜，吐简短的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