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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绯红为王(2/2)

遂嫣然笑:“光找到这些植和矿石也没有用,染的过程中有许多独家方和工艺,我们大明叫非质文化。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相信古力特先生见为实,心里已有答桉,我们这些漂亮的丝线、绸缎和棉布,与贵国染线和呢绒,到底是不是同样的颜。”

“各位请看,袋上面这位主教的红衣服,就和贵国这块面巾的红,一样吧?”

此时日本确实已经大量养起了蚕宝宝,但拼生丝的质量和数量,那我们大明还是可以碾压的。

又指指另一个箱:“那边的丝,是二百三十两白银一担。本官查访过,东瀛人到濠境买给弗朗基人的生丝,要价绝不会低于我们丝的价格。”

古力特这洋商里的战斗机,哪会第一个回合就缴械。

她本以为,来与荷兰人谈细节算账的,是织造局的吏员,谁知刘时竟亲自上阵,像个熟练的闽商一样,而且听这意思,刘公公是要搞倾销啊。

荷兰人古力特那对蓝莹莹的珠里,果然也光闪动。

是以方才郑海珠专挑红货与荷兰人叫板,刘时颇为赞许。

刘公公在里待了多年,知无论瓷还是织造,匠人们都有“谈红变”的反应,因为至正至的红,无论烧制还是染制,都十分考验功夫,有时还要看几分运气。

古力特神一振:“请问这位渊博的女士,是什么样的植或者矿呢?”

那月港牙行的通译,听到“非质文化”五个字,正一脸懵,心说这……我连这个词汉话是啥意思都不晓得,怎么翻译成红夷话。再听到“这些不重要”五个字,顿时大松一气,郑姑娘说得太对了,和红夷人不必多废话,告诉他,你们铁定染不来这样好看的,就行了。

荷兰人的言下之意很清楚,既然我们自己也可以染,何必买那么贵的丝呢,除非价格降下来。

但商人骨里的沉着与对利更大化的追求,令他仍然摇摇,请牙行的通译告诉刘公公:生丝的价格确实是行价,但丝太贵了。尼德兰自从摆脱了弗朗基人的统治后,在自己的土地上大量植染料植,短短几年已卓有成效,如今就连撒克逊人,也用船将羊和呢绒运到尼德兰的土地上来染

郑海珠始终在全神贯注地听,这是她穿越来后第一次经历帝国较层级的海贸谈判,多么难得的实战机会,故而她跟着通译的每句话,在脑中模拟应对的回击。

从旁侧耳倾听的郑海珠,也再次被刘时的表现刷新了认知。

突然发号施令,就是要测试一下,这姑娘是不是有锐利的神思和好斗的意志。

她走到装有丝的箱边,略略翻检,选了三四柄红系的丝,又去另一个箱里拿韩家织坊混纺的丝绵面巾,走到古力特面前,礼貌地比划:“我大明崇尚红,也最会染红。偏偏老天卷顾,有些用作染料植或者矿,只我大明的土地上能产。”

不料红番竟也有杀手锏。

郑海珠心,多了去了,虎杖、大叶榕、茜草、岱赭,还有漳泉一带的霞浦草,但你当我傻么,会直接告诉你它们的名字。

郑海珠瞟一刘时微皱的眉,故作小心地请示:“公公,这红夷在使诈。阿珠可以说重一些的话么?若折了红夷的面,他们拂袖而去,公公可会怪罪?”

刘时定睛瞧去,也不得不承认,烟袋上那洋和尚图桉的绣工实在一塌湖涂没看,但绣袈裟的线,确实红得鲜艳夺目。

二百两白银一担,我们大明要多少有多少。唔,一担是一百斤,与弗朗基人的一法内加差不多。”

他仍摆看似尊敬、实则压制的笑容,问郑海珠讨来那块丝棉混纺的帕挲了一阵上漳绒、灿若朝霞的分,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膀:“比如这个颜吧,确实红得特别,但贵国以外,也不是染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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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听刘时召唤,郑海珠就像蓄势待发的军卒看到旗语,立刻击状态。

说着,他掏一个装烟丝的布袋,扯得平整些,展示给前这些语带骄傲的明人。

刘公公听完,云澹风轻地笑笑,转对郑海珠:“郑姑娘,这红番坐地还钱,你也懂染,来,你和他说叨说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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