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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海珠知自己试探对了。

“阿珠，”范破虏指指后的一棵榕树，“我爬上去看了，那个巡海大官穿的红袍，对将军很不客气。若论官职，是将军大，还是红袍大？”

但郑海珠算了算年份，结合穿越来的所见所闻，本以为现在月港的番商，不是牙人就是西班牙人，没想到实地一看，竟已经有荷兰人，更没想到，被牙行牵线来见刘公公的，也是荷兰人。

一来，脱离西班牙统治不久的尼德兰，成为世界上最早的资本家支持的政权，那些来闯的海上车夫，果然能懂英文。

然后转向那几位洋人，让通译告诉他们，大明的军人，尽忠职守，对于要靠近官驿的陌生面孔向来十分警惕，一回生二回熟，他们往后多来几次，就不再有误会了。

“阿珠，来。”

那边厢，几个荷兰人的领者，一个大魁梧的红发中年人，早已拂去愠意，满脸堆笑，不停地向刘时行礼，甚至还在兼通译的牙人示范下，带领同伴们学习大明的作揖手势，一副恭敬拜谒、情的样。

范破虏以手遮，气音低幽地告知，刘公公约见的红夷人时前来，却被什么巡海的大官拦在驿站外的码，不让来，其中一个年轻些的红夷，还被军兵扯破了衣服、揍了几下，所幸将军听着动静不对，带着牙卒奔去，事请才没闹到不可收拾。

院内的榆树下，刚抱着挂有洛克连衣裙的柳木架赶到的郑海珠，压着声儿问范破虏：“刚才你在这里摆帕，发生什么事了？”

在那领的红发中年人收起目光中的诧异前，郑海珠已经礼貌地开问：“dutdiapany，geor？”

早上在海边相遇时，这人平和的呀。

郑海珠领着范破虏，大大方方走上前，没有蹲万福，而是朝几个荷兰人拱拱手。

月港的几个大家族，把持了朝廷许诺的牙行后，早已与地方长官心照不宣，允许洋人雇中国人的商船港，落地海澄县，遴选公私货。

四十多年过去，再严的规矩，也像穿久的袍一样，满是破。

这下，中年洋人刚要合上的嘴，张得更大了，一字一字地努力往外吐着不知跟谁学的汉语：“你，认识，科恩大人？”

站起来，踱上前几步，和颜悦地拍拍知县的肩膀，轻轻声“不大的事，无妨，莫堕了官威”。

郑海珠于是抛开对那个蔡丰的疑惑，借助距离的掩护，仔细打量前这些荷兰人。

隆庆开关后，于嘉靖海防敕令的余威，月港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禁止洋船洋商港，只许大明本土拿到船引的商船，在官办牙行的陪同下，运载丝绸茶叶陶瓷等港。

郑海珠混地说一句“应该是巡海大些”，心里却犯滴咕，如今的大明，还是万历末年，虽说以文制武已成惯例，但离三品武将要跪七品御史的荒唐地步，还有好几年呢，祥麟又是跟着刘公公来的，蔡丰这都已经混到四品的文官，对武将怎会如此冲动没？

二来，自己的确没记错，现在的荷兰东印度公司总督，是那个在资本支持下横扫亚洲海域、打败西班牙和牙、占领斯里兰卡孟加拉暹罗乃至tai湾的民贩，科恩。

刘时转过，招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