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小说的这首五绝，用语直白，在下却很喜。黄公是有宋一代的制香大家。”

的绑架与寻仇，那他逃生的原因，是什么？

韩希孟带着谐谑之意，对郑海珠：“苏州学艺时，我们游沧浪亭，在园边的农家吃红羊面，还嫌弃那饭堂飞几个苍蝇，忒不整洁。如今扎在蚊蝇堆里，近旁便是猪圈羊圈，竟也能吃得下。”

那边厢，喝着汤的黄尊素，听完郑海珠的话，不由对这年轻女有些好奇。

郑海珠照，黄尊素也不以虚礼推辞，接过汤，脆席地而坐，慢慢啜饮。

恰这当，却听院中脚步声杂，接着便响起那赤膊看守的公鸭嗓：“咦，二当家，你怎地来了。”

正思忖间，棚的木门被打开，先前的婆端着饭菜跨来，托盘上还放着一盏小油灯。

婆将盘给郑海珠，扭就钻这臭烘烘的牲棚。

“嗯，他还是书法圣手，我喜他的《砥铭卷》，若能施针绣来，就好了。”

陋室之中，三个囚徒便这般，在汤香与猪粪臭织的气味中，侃侃而谈，一时也不去想自己如今犹似待宰羔羊般的境遇。

“小，好香的汤，还加了矮脚青，饭也像是新米蒸的。”郑海珠语带轻快地禀报。

黄尊素既然生赞许之意，遂接上郑海珠所提的典故：“姑娘说的是。黄还为自己的陋室起名‘喧寂斋’，取闹中有静之意，豁达自嘲。”

韩希孟亦是饱读诗书的人，略略回忆，便婉声：“我想起来了，这位黄鲁直黄公，还写过一首诗：险心游万仞，躁生五兵。隐几香一炷，灵台湛空明……”

但方才，他就已从二人对话中觉察，侍女替主人推演遇险缘由，不像普通丫鬟的脑力，现下听来，她果然自读书人家，怪不得不仅临危镇定，也能理解文人的通达气度。

韩希孟吩咐：“给黄先生盛一碗。”

时下最重女名节，千金小过土匪窝，就算逃了去，世人也会侧目。黄尊素纵然厌恶这是非不分、罪责无辜者的腐臭观念，却无法忽视它，因而闭不问前落难的主仆二人，府上何。

婆这几日给黄尊素送过饭，赫然见他立于大棚当中，也不惊讶，再看清郑海珠在挂蚊帐，心里立时酸唧唧——年轻好看的小娘们真是吃香，这书呆看就要去鬼了，还不忘结漂亮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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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海珠已饿得前贴后背，大吃了几筷米饭，才去接主人的话：“小，我在漳州老家翻看兄长的书籍时，读到一则轶事。苏门四学士之一的黄，被贬谪到哪个小州城，住在破败的屋里，窗外就是个杀猪摊，每日血污横，腥臊烈，绿蝇飞。黄也没过不下去，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读书作诗，度日如常。”

虽然在险境，但韩小毕竟刚刚说过要好好吃饭，自己这个侍女又何必让气氛太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