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上那把哑的声音又响起来：“好，本将带人，让巡检司也几个兄弟引路，去匪窝讨人。”

那是一双靴，磋磨得很旧，还有零星破，但是，鞋面带有“卫足”。

“你姑姑年岁几何？”那中年男继续问。

男脆与他摊牌：“陈副司，这娃娃的阿爹，是本将多年前结过的故人。方才本将在院中，听这娃娃说他姑姑的闺名，目下细瞧这娃娃的相貌，应不会错。”

中年人打断他：“江南缙绅世家，最重家规，韩家小一个闺中千金，怎地就这样门跑？”

那巡检司的陈阿良，则在心中暗骂一声“真他娘的巧”，旋即开始盘算着，须偷偷寻个机灵的属下，抄近路去给邱大当家报信。

不是说，越往北，官兵越懒得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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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阿良忙两手摇，一叠声：“不不，大人误会，小的这就，齐人，听大人调遣。”

“你们怎地从漳州到了松江韩家为仆？”

这暑未消的季节里，文官老爷哪有穿这靴的。

郑守宽，鼓起勇气与男对视时，目光中的怯意之外，多了一丝疑惑。

这兵来白吃白喝一夜的北地参将，此等闲事作甚？

“不，不是跑。今，韩小听闻苏州有位刺绣前辈开帐收徒，本想请去松江讨教绣工，不料那前辈比诸葛孔明还难请动，韩小就瞒着韩家老爷夫人，带我姑姑和我，来了苏州府。”

郑守宽稍稍镇定了些，侃侃：“大人，我们漳州府的漳绒、纱绢，与江南四川的吴纨蜀锦齐名。我家呢，除了章绒外，染丝的本事也很有一些。家父家母病故后，宅中只剩我和姑姑相依为命。族人欺辱我们，把姑姑嫁去外乡，姑姑就在县里立状自梳，又卖了宅，带我来江南寻个生路。我们到了松江，听说韩大小的刺绣名声很大，我们便投上门去，蒙韩小心善收留。”

没听错吧？

吩咐手下：“快把这刁民带去，轰得远些！”

他言罢，略略俯，鹰鹞似的锐利目光罩住郑守宽，须臾后戚容：“当初与郑兄弟分别时，你还刚落地。今日一见，像，真像你爹爹。”

中年男却将手一摆，走到郑守宽跟前，略略收敛眸中的森然凉意，问：“你是漳州府龙溪人？你姑姑闺名叫郑海珠？”

郑守宽回答完，垂下，目光恰落在中年男的脚上。

据姑姑带他闯中得来的见识与经验，郑守宽猜测，前的这位“大人”，是个武将。

郑守宽盯着前这副从未在记忆中现过的面孔，惊奇、疑惑、庆幸，诸样神思织在一，令他结结地声“多，多谢伯伯”后，就跪下来给男磕。

男冷笑一声，盯着陈阿良：“怎么？嫌老是个过路将军，不得你千墩镇的歹事，捉不得你千墩镇的歹人？”

他此言一，郑守宽自是又喜又惊，那巡检司的陈阿良更是觉得难以置信。

“回大人，姑姑是万历二十四年生的，今年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