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已经走了下来，端起来一杯酒喝了下去。

钱谦益看了一台上有些不知所措的柳如是，转过来慷慨激昂:“生于天地之间，自是聚散别离，吾十几年往来于京师和江南，离别多矣。

“万历爷三十八年士及第，探郎名扬天下，如今又是东林党魁首，礼侍郎。在他里，又看得上谁啊！”

“浔江夜送客，枫叶荻秋瑟瑟。主人下客在船，举酒饮无弦。醉不成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钱谦益回转坐了下来，戏台上的乐声骤然而起，六七个舞女翩然而至，舞女们转了两圈，乐声又低沉下来了。

“钱大人，小女敬你。回到江南了即是吾乡！”

“大哥！你不是东厂的人吗？刚刚钱大人说了那番话，你可别捉他去京师了。”

长衫居中而作。

老者坐下来，依然在说着。

邻座的老者这时捧着酒杯，踱了过来。

随着一阵清丽的歌声，柳如是一袭蓝紫衣裳，手上抱着一琵琶，款款走了来。

说完，钱谦益竟是泪下，众人皆是木然，那老者支支吾吾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众人都在说着。

柳如是唱的是白居易的《琵琶行》，台下有些看客们听起来，脸上已经有了泪痕。

柳星月说话间，一个白衣少女凌空而下，正是怜怜。

看到二人了得月楼，钱谦益已是一汗透。

“魏忠贤的走狗也来凑闹，你们怕他们，钱谦益在京师都不怕那阉人，到了江南我还怕他作甚。”

看客们听到柳星月是东厂的人，一下就溜走了很多。

“人说江南好风景，我却说江南亦有好儿郎。柳星月敬你和小妹！”

柳如是，钱谦益众人看到，都是面一变。

而今辞去官职，再不与那阉党之争锋，只愿天下无事，吾心足以。”

探郎钱谦益像是听到了众人之词，站起来转向说话之拱了拱手。

不知何时，在大江之中官船上结识的柳星月，竟然站在了桌前。

“此情此景，柳如是小唱的这曲目，却有些不太合适了。”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何况一红颜知己。”

之前那说话的老者，又是说到。

柳星月依然捧起了酒杯喝完，随手从腰间拿那块“东厂”腰牌，手上运力，钢打的腰牌，已经成了一块铁疙瘩。

不禁让柳如是有些惶恐。

众人都是抚掌，钱谦益正襟危坐，看着柳如是的神竟有些异样。

“即日起，钱谦益归乡一散人，在下今日已经手书辞呈拜寄京师了。”

“那也好，我们就更有时间请教诗文了。”

一曲唱罢，台上舞女们依然还在舞动着腰躯。

钱谦益慢慢站起来，陪着喝了下去。

说话间，钱谦益已经摔碎了手上的酒杯。

“钱大人，老夫敬你一杯！”

邻座那老者也不在意，像是习惯了，看到钱大人坐了下来，才慢慢回到座位坐下。

“这废铜烂铁玩意，我想要它，取之而来。我不用它，废铁而已。我也不是东厂的人，小妹妹，我走了。”

柳如是正待离去，钱谦益这样一说，不禁满面通红，只好用衣袖抚面。

钱谦益刚刚伤怀的神情一扫而尽，转瞬之间哈哈大笑，也是倒满了酒杯一饮而尽。

“这钱大人甚是傲慢，恃才傲天下第一，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