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书院大佬，有能耐这会儿就现，老一定执古礼，闻听圣言。

一声尖嗓啸叫，从外面窜来一个矮瘦之人，就地一立刻爬起，手中握有一把短刀，看来是一伙的。

待到饭上桌，张惠文急不可耐的把菜捧到鼻尖下，闭着睛，情又放肆的嗅上一嗅，吧唧着嘴说：“这家常菜，在‘野’字一上，几近极致，可惜不宜多，多折寿矣!”

看似硕如猪、凶神恶煞的店家，却是个好说话的，利落的答应了老书生的请求，嘴里连说客气，扭转给准备饭去了。

拉过驴来，自得其乐：“吕兄，咱们上路罢。”

“理该如此，老先生不必刻意迁就我。”

看着僵直不动，再不能开言语的两人，分条析理：“谋财害命的杀人买卖太多，心思活络而凶难改，没了教化可能，得死为幸。”

老书生指向茶摊，清风明了来意，再次化作狂风，席卷向茶摊，似刀斧劈砍朽木，整个茶摊寸寸碎裂，化作飞灰消逝。

老书生不慌不忙伸手指，对着两人屈指一，中正嗓音：“定！”

完事情后，狂风打着旋钻老书生的衣袖，来回鼓几下安静了下来。

这次赶路太急，带的粮早被他啃完了，刚打算不动声掏一粒辟谷丹服下，这时鼻翼微动，双一亮，把店家唤过来，商量着能否买些现成吃，只要不是太过分，价钱贵些也是不打的。

块大，力气足，使唤耕犁地累到的话，不成低不就的，该是这驴上去用的时候，耕地或许有两手力气，驮人远行还是算了，那位忱村民也没给他找个鞍备上，就垫了个厚布垫，搓的他疼，想在驴背上打个盹都难。

面朝东南方向，朗声拱手：“浮岚弟恳借东风一用！”

老书生欣的笑了笑，转面对饭时，则是另一姿态，神严谨，不下于对待问一场，手拿把抓，夹起筷就开吃。

去他娘的圣言古训，老堂堂文泽洲书生，浮岚书院里的读书人，最不济也是个金丹修士，过的日却恓惶无比，这会儿吃饭还要被人唠叨，不打算让活啦？

书人能说会，最后还是收了钱，农家主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挑了圈里长得最壮的一驴，算作补偿。

张惠文走茶摊，自说自语：“当年不往风驻，如今却乘秋风渡。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席不正，不坐。割不正，不。

抬看一，晌午的大日就是毒，再瞅一前边，有个草席搭起来的茶摊，就在这儿歇歇脚吧，赶是赶，慢赶也是赶，耽误一会儿，误不了大事。

硕店家摸中别在腰侧菜刀，沉：“你这老还能擒住我不成？”

用袖把油嘴狠几下，顺带整理一下胡，手上也沾了一层油腻，看到店家来了，也不客气，一把拍在其肩膀上，手腕来回翻转拭。

胡落在碗里，一把撩开继续嚼饭，后边还是嫌碍事儿，直接到衣襟里，吃个饭还和老抢，反了你了。

“不语怪力神，敬鬼神而远之。我不避鬼神，鬼神却敬我，有趣，有趣。”

狼吞虎咽似的吃完饭，吆喝一声店家，看茶碗留有茶，一在嘴里，腮帮左右鼓动几次，脑袋一甩，一线，大有横扫千军的架势。

老书生摇：“你这恶人，在没能遇到将你伏法的人之前，你一直有得选，如今遇到我，没得选了。”

张惠文神情溢满的拍拍袖，瞅见茶摊还剩下几木桩，撇撇嘴：“炼气境就是不够看，不过也聊胜于无，知足了。”

老书生打一个饱嗝来，拿袖扇上几下，这才漫不经心说：“孙辈早夭，见不到孩辈。要你选，你选哪个？”

一缕狂风从落下，惊起一堆落叶，蓦地又转化成清风拂面，小鸟依人般围绕在老书生旁。

一旁店家听到这话后，中凶光毕，忽又沉寂下去，笑：“老先生夸奖了，只是家常菜式而已，若是担心钱的事儿，咱们万事好商量。”

不厌，烩不厌细。

这些天下来，张惠文算是看来了，这驴本不是用来骑的。

“既然如此，那老夫便不客气了。”

忽然听到自己肚里传来叫声，哀叹一声，若是金丹修为还在，仅靠纳灵气，就能滋养，到了南聿洲以后，为了亲民，得靠五谷活着了，几年下来也让他习惯如同凡人过活，就是拉屎放啥的，太过有损人形象。

到了茶摊前，在驴上一拍，让它自个儿撒儿去，这才施施然走去，和店家要来一碗茶，慢条斯理的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