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葬了。

到了上工时间，牤直接去劳动。

“大黄一路走好，下辈咱们还是一家人。”

就这样，二赖拿着一把锹，暗中尾随了牤和小梅。

大黄死后又经历了一波三折，最终还是没有逃被人吃的命运。

“我不要，正好你家盖房用。”小梅说着，挽起了牤的臂膀。

这一路，牤和小梅就像两个苦命人互相依偎着，挑着灯，赶着夜怅然若失地往前走。

坟墓撅好了，大黄被安静地放墓里。

牤和小梅刚刚离开南山，二赖就偷偷把大黄从墓里扒来，连夜扛回家，他叫来了大倔，两人一起把狗收拾好，烀了大锅里。

牤是这样想，可是下没有时间，他要一鼓作气，把坯脱完。君报仇，十年不晚，就让老三暂时好过几天。

“你别特么跟家里人耍威风，有去耍去。吃啥你看见了？不见心净就行了，还想咋地？赶吃饭活去。”大倔自知理亏，没敢发火。

牤了二赖家院，一脚把房门踹开，屋就闻到了烀狗的荤腥味，他掀起锅盖一看，吃剩的狗、骨和汤还在锅里。

牤发了一通，直接回到了生产队社，哪还有心思去脱坯。

大黄被葬在地下，没有留下坟茔。

小梅要为大黄送行，跟着牤。

“有啥不好的，狗死了吃，天经地义，他们可以不吃，不能耽误咱们吃。”大倔对二赖说，“你去吧，盯梢，看好他把狗埋哪儿了？”

且说，二赖一心想吃大黄狗的，见着快到嘴的，竟然没有吃到，他一百个不甘心。

牤担心被别人发现，用松树针将埋葬的地方盖好。

“你能耐，你去把狗偷偷回来，就在你家烀了，”大倔说，“烀好了，你够吃，给我留一半就行，记住，别让特么活祖宗发现了。”

想到这儿，他二话不说，一转走房门，直奔二赖家。

打也就打了，二赖自知理亏，变得没了脾气。

这一整天，他闷闷不乐，心里堵得厉害，越想越气愤，他暗暗发誓，狗命也是命，早晚要为大黄讨回公。

这事肯定是那个老三指使人的，除了他没有别人。

大倔和二赖哑无言，睁睁看着牤把大黄狗扛走。

二赖半夜吃得饱，但没睡好，这时候还在被窝里睡懒觉。

牤猛然明白过味来，猜到了什么。

牤顿时火冒三丈，从炕上揪起二赖就一顿拳打脚踢，打得二赖鼻血，嗷嗷直叫，跪地求饶。

大憨支支吾吾：“没，没，没吃啥呀，还没吃早饭呢。”

牤已经无可奈何，他猜想，这事肯定是二赖的主意，也只有他能这事来。

“咋办啥呀？活人能让憋死？”二赖说，“他能埋，咱不会扒呀？你自己家的狗，这特么也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还能算盗墓呀？”

“老三，我不你是谁，欺负到我上，我牤饶不了你。”

牤把小梅送回家，他自己又返回队社，这一夜牤心里极其不是滋味。

一切妥当，牤和小梅站在大黄的坟前静默了很久，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牤和小梅走后，二赖怂恿大倔：“一条大狗，三十多斤，养了几年，就这么白白扔了？没见过，他俩糊涂，你也老糊涂？”

第二日，牤回家吃早饭，尽家人昨晚吃狗得很隐秘，收拾的很净，牤还是在屋里闻到了荤腥的味。

“你说谁老糊涂？别特么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以为我想这样呀，人家拿钱买去了，你说能咋办？”大倔也是不甘心。

牤一边喃喃地说，一边把大黄用土掩埋。

“过后，我把钱要来还你。”牤对小梅说。

牤来到生产队社，拿一把铁锹，小梅提着一个灯，两人来到南山沟一个向的山坡，选择在两棵青松间为大黄掘起了坟墓。

狗烀好了，大倔把狗拿回家，除了牤，一家人连夜饱吃一顿。

大憨心里有鬼，不敢看牤，牤霍地揪住他就问：“说，你们吃啥了？”

小梅着泪，默默地为大黄祈祷来生。

“你胡说，你以为我鼻不好使是吧？”牤咆哮：“你们太没人。”

“你们这么不好吧？”李桂香表示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