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下旬的冬猎，薛家便只有清容夫妇随行其中，而薛家后辈中比薛绍官职大的儿郎都无此殊遇。薛绍有幸同去，自然便成了家中最显的那一位，有人羡之，有人不屑，有人叹…但不如何，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认为这时候，薛绍能成为永王旧党中的例外，都是清容在皇后那边得脸的缘故。如此一来，这荣国公府那边更是成为不少官家夫人奉承讨好的对象，比起从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竟是他！如此说来，薛绍与这崔辰钰的关系匪浅，她随意了，“倒是有些印象。”

薛绍收了笑，语气也淡了些，还是答：“从前是因为母服丧的缘故，后来家中长辈有意为他寻亲，因某些缘故，并未定下。临让如今是家中独，父母也已不在了。”

清容凝神听着，追问：“未定下，这又是什么缘故？”

她没有说话，她听懂了薛绍的意思，半晌，才垂眸一笑，看向远，嗯了一声。原来冬日的郊外风景也很是不错，她心。

清容微愣，一是觉得这话有些熟悉，好似自己也曾说过。二是惊讶薛绍竟然说这样的话来，倒与她不谋而合。可清容自然不知薛绍是听过她说这话的，也是反复在心中思量了许久，才将它说来的。

薛绍盯着她，有些吃酸，“你很在意？”倒比问他的事竟还要上心些，薛绍暗自想。

清容微微一笑，眸里还透着几分狡黠，薛绍见她这模样，心里竟然是觉得有些满意的，他低低一笑，说：“作数。”末了，又在清容的耳边低语：“那你要怎么报答我？”

薛绍立便否认：“自然不是！”她对自己来说怎么会是“芸芸众生”呢！虽知她是故意逗自己的，可听到清容这样说，他心中又泛着丝丝甜意。

清容转，睨了他一，：“你倒明，原是不肯亏本的买卖。”

“自然是难的正人君。”薛绍眸一，有几分切齿的意味，很是霸地拥了清容，哼了一声，：“就算是这样，他有什么好值得你在意的？”

他看着清容带着笑意的侧脸，忽然想起半年前她曾和空寂说过的话。半晌，他将自己思量了许久的话，说了来，他一字一句：“神佛无应，可人有情。也唯有人才会在意，能够事事依顺，事事回应。”

清容还未会什么，心想着或许该与裴泠娘多走动走动，嘴上却说了一句，“那是自然。”又问：“他人品如何呢？”

“不敢，你去寺庙上香求愿，若事成，尚且要回去还愿，你又怎不说佛祖明。”

神佛无心，天地不仁，动心起意的始终都是人罢了。

薛绍笑了笑，说：“你大概不记得，我迎娶你之时，他也来随我一接亲来着。”

“临让便是三叔母在崔家的侄崔辰钰，长我两岁，因叔母的缘故，他便小时来了薛家与我一跟着三叔父习武，学弓。”

清容闻言眉梢轻挑，不由失笑，她故意说：“这自然是不一样的，神佛无心，泛世人。我以为你是我的夫婿，自然愿意为我，莫非你觉得我于你来说也是“芸芸众生”吗？”

始是叔父带着我，后来熟练了些，才和临让一随叔父学弓。”

“临让，是？”这名字倒是耳生，清容想着。

“噢？”清容微愣，原来他也来了？她脑中闪过一个极模糊的清俊面容…不会，就是他吧？清容有些不确定地猜测着。清容又问，“他比你年长，为何如今还未娶妻呢？他家中都有什么些人呢？”

对男来说，猎场不仅是作为闲时消遣的去，更如同战场，每一次的大显手都可能是自己得到天赏识，能够平步青云的机遇。

两人共骑于上，缓步而行。留下后一同跟来的下人，阿珍看过去，一时也有些看呆了。冬日的照在两人上，给人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华，阿郎俯倾耳，不知在与娘说什么，娘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意，就好似一对神仙眷侣，好得有些不真实。

清容喔了一声，半晌，才回味过来，她哑然失笑，伸手拍了拍薛绍，“你又想什么呢？不过是有人在意，我替她多问几句而已，你既与他相识，我不问你，问谁？你自己从前和我说过的，我问你，你会知无不言的，作数吗？中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