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又开始了滔滔不绝，好在没过几分钟，桌上的闹铃响了，打断了他对未来生活的描绘。于是他先是起冲徐寿南弯腰躬了躬，这才带上毡帽了屋。

片兵卫告诉所有审查员，你们在第一次接审查对象时，应当语气和蔼，彬彬有礼。谈话间除了赞赏外，决不应该表示怀疑、惊奇或激动。

“小人以前的外号叫‘三梆’，穷的过不下去了，一咬牙便想着去找家馆‘拿一份’。您老不知，依照江湖上的规矩，想挣这份钱，就得任凭人家打得死去活来。只要耐过这顿死揍，掌柜的就得给抬店养伤，伤好了便在店里拿一份钱，这就叫‘拿一份’。我们那会打架时兴用斧把，结果有个孙下黑手，一下就砸在这儿了，差把小人给砸瞎了。”

反间也是他们的主要工作。比如受赵新的重的徐寿南，他从去年年初开始，就带着移民办和治安警署的人对新到的移民行审查。

“是了您那！”

北海镇移民办的前期工作的很细，他们给每个移民都录了像，照一份有三十问题的固定问卷行了初步询问。这些录像再合登记簿上的内容，基本上可以了解到每个移民来之前的全生活。

“李儿为人仗义，吃穿工钱都不亏待，您了别看咱以前是混街面的，可也得讲个忠勇礼义信！人家把咱当兄弟，咱也不能掉链。至于媳妇嘛，李帮我问了一家，说是四川来的......”

徐寿南看到那汉来，也不起，指着对面的椅对那汉：“坐吧。”

急需大批劳力的北海镇不可能这些人一直关着，然后等挨家挨的审查后再放他们去，所以只能是移民办先行登记，发放份牌，分工作住，然后治安警署据登记情况，分批实；对待不清或是有所怀疑的，再行单独审查。

“哎！俺是直隶广平的。”

审查一般是以谈话的方式行，通常从早上8开始，徐寿南每半小时见一个人，一天下来差不多要见15~20个。

徐寿南今天“很不幸”，他的第一个审查对象是一个被分到了养猪场的单汉，这位只要一说起来北海镇之前的事，布拉布拉唾沫星横飞。他听了半天，实在有烦了，于是便岔开话题问：“你额眶上这伤疤怎么回事？”

“养猪场的报告上说，你活卖力，就不打算娶个老婆？”

下难民早已过去，可审查工作一直没有停。今年北海军情报局的成立，使得原本不足的审查人员从十五个增加到了五十多个。在这五十个人里，十六岁的徐寿南从两年前就在赵新的受命下从事反间工作，算是“老资格”了。

来北海镇这些日，金三觉得不用给人下跪磕是真不错。虽说养猪场环境差，可凭力气吃饭，再也不用靠着斧把刀过日总是好的。一想到明天就要跟那家四川来的人家提亲，黄大闺女就要变成自己的老婆，心里就乐开了，嘴上又闲不住了：

“哎！”

“哦，所以你叫金三。”

第一次审查结束，若是审查员认为对方代属实，情节也平淡无奇，这时应提反问，以便使事情的来龙去脉更清楚、更完整。经过澄清，证实怀疑对象是无辜的，第二次审查就不必要了，这个人就算是过关了。

男男女女的难民，下船时个个都是神沮丧；饥饿、穷困、衣衫褴褛目皆是。当初刚到鲸鱼湾时，这些饥寒迫的人们看到北海镇诸多不同于关内的景象都是惊愕万分，有时只是因为路上驶过的汽车，就变得惊恐万状、大喊大叫。

从乾隆五十五年--也就是1790年开始，五十万来自关内的移民蜂拥而至，这些人大都来自直隶、湖北、四川，甄别问题非常复杂。

“你叫段奎？直隶来的？”

刚哼了两句，走到院中的金三好奇的回张望，便看到一个穿着蓝布褂，一脸憨厚相的男驼着背走了刚才他去的那间屋。

“哎！”那汉是个罗锅，躬了躬，一脸局促的坐下了。

同新移民的第一次接，与其说是审讯不如说是一次系统的准备。所有审查员在事前都经过培训，而培训者就是赵新在实用心理学方面的亲传弟--北海镇治安警总署署长片兵卫。

对于那些带有撒谎或质的说辞，应予以鼓励，决不能一听就横加指责。审查员的职责不是去跟审查对象争论，也不要指责。如果一个人的代与之前移民办登记时的录像内容不一致，在第一次审讯中，也不应指他们的矛盾之。要知代越不真实就会漏越大，一旦跟对方行争论，他就会因自己的代被怀疑而起戒心。

5月24日上午，徐寿南如同往常一样现在了伯力镇移民办的院里，这里是对移民行审查的地。这年月老百姓都是怕见官的，要是安排在治安警署，估计很多人都不敢来。

“傻小儿，坐门墩儿，哭着闹着要媳妇儿......”

徐寿南笑容，语气和蔼：“有些情况想跟你实一下，别张。”说罢，他就叫一旁穿着便装的治安警给对方倒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