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坡嵴后京襄军步骑还如一般涌，仲长卿直觉背脊骨一阵阵发凉。

在夸镇南王与仲长卿、那颜黎忽之前对战局的预测极准，但略显轻浮的语气却是暗讽镇南宗王府一系太过重视京襄，是之前太无能、给京襄军打怕了。

「不是说京襄选锋军在淮西只有四千骑兵、两千重甲步卒吗？」

卿想到一个可能，这一刻几乎要来。

「吐蕃相距中原万里之遥，山远，一支如此规模的骑兵要从吐蕃调到淮西，没有一年半载时间，怎么办得到？除非徐怀一年前就已经料到这？这也不对啊，徐怀派人去找萧林石请援，报信路上不得先耽搁大半年的时间？不对，不对，两侧的轻骑兵不像假扮，确是锐骑兵，唯一可能，就是居中结阵的披甲重骑是拿步兵充数的——徐怀诡计多端，杨景臣在他手里吃过大亏，这很可能是针对杨景臣用计！」

他虽然猜不到为何有如此之多的契丹骑兵现在淮西战场之上，但他几乎能够肯定，徐怀此时确有额外的锐轻骑兵可以调动，除了从契丹残借兵，还有其他途径吗？

「京襄军在淮西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骑兵？徐怀那竖是拿步兵充数，想要第一时间将怯不黑、杨景臣唬住，然后趁机杀营垒，摧毁浮渡？」黎忽直凉气说，「他是想用诈计，为靖胜军主力赶来争取时间？」

两军轻骑最先在侧翼接战。

赤扈极重视骑兵的装备，但连战都披甲的锐重骑兵也仅占到十之一二。

仲长卿没有心情跟拓剌置气，看到京襄选锋军骑兵已经从坡嵴后涌好一会儿都还没有停息的迹象，而在朝北的坡岗上，京襄选锋军分为五片，各自展开都有三四里纵……

「见鬼，在北侧坡岗展开的骑兵、重甲步骑已经有七八千人了，后面不知还有多少骑兵没有杀来——见鬼，京襄从哪里冒这么多骑兵？看其侧翼轻骑纵驰骋开弓的样，绝不像拿步兵充数的新手！」

仲长

拓剌这时候也觉察到异常，呼都有些困难起来，怪叫，

「契丹人？！」

然而除了居中三大片正有序结阵的四五千步骑人不说，仲长卿、黎忽看去，能确认京襄选锋军第一时间在两翼以及侧前翼投战、掩护披甲重骑及重甲步卒结阵的轻骑兵，就不少于四千人，而且看上去个个弓娴熟。

拓剌现在就想知仲长卿、那颜黎忽他们两个人，会以怎样的心情看着他们所畏惧、以为无不摧的京襄选锋军骑兵在赤扈重甲骑的屠刀下惨嚎、……

怯不黑、杨景臣想着诱敌，在南岸并没有将所有兵都拉营寨，除了第一时间将七八千步甲拉营垒，于浮渡正面结阵外，还将两千轻甲骑、数百披甲重骑署于营区两翼。

「是契丹骑兵，」

不能让京襄军从容将阵列展开来，当然要第一时间驱使机动速度最快的轻骑过去，压制京襄军在朝北坡岗展开的空间，不断尝试撼动其阵脚。

「不对！这事不对劲！」

为此，平燕王屠哥明面保持怯不黑率领八千骑兵合杨景臣所雄州军殿后不变，但实际上却暗中调了三千披甲重骑与怯不黑所轻甲骑行调换。

怯不黑、杨景臣都知京襄选锋军除了重甲步卒下后结阵推的威力惊人外，也知其重甲骑以密集阵型行凿穿突击前也需要整饬阵型。

考虑到京襄这次极可能会动用最锐的选锋军骑兵发动突袭，而选锋军锐骑兵以密集阵型行凿穿作战的威力以及选锋军还新编重甲步卒，都令人印象刻到要噩梦的程度。

仲长卿不得不痛苦的直面残酷现实，又朝拓剌说，

像怯不黑所八千人，披甲重骑仅有千余。

「契丹残不是都留在吐蕃地吗，不是说距离大理国还有数千里之遥吗，怎么会跑到中原来了？之前千余契丹残来投京襄，他们在途中用了多少时间，没有一年，半年也至少的吧？」

黎忽心惊神颤的问，

「拓剌将军，请你速往平燕宗王禀报，需要调派军运送援兵到南岸去。京襄这次从契丹借得大骑兵，一次投的突袭兵规模远远超乎之前的预估。怯不黑、杨景臣想着诱敌，仅在浮渡前安排七八千步兵结阵，不可能阻挡京襄军杀透来摧毁浮渡。考虑到京襄极可能还有后手，为防万一，需要提前将援兵送到南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