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怕是不好喝啊！”朱桐咧嘴说，却先坐了下来。

朱芝与徐武江谦让一番才走舱室，看到徐怀坐在其间，也是满心震惊。

“你们兄弟二人，都想着将为娘活活气死才甘心啊！”荣乐郡主叫。

“你胡搅蛮缠作甚？”朱沆气恼，“黎州虽是化外之地，但青羌诸近数十年来并没有滋扰什么是非，而嘉州等地也有不少商贾频繁邛崃山与这些蛮獠族易布匹茶盐等，整上青羌诸还算温顺。朱芝奉朝廷令旨到黎州任司参军，主要是厘清青羌诸的丁、田舍等情况，为后续之事铺垫，与地方没有什么直接的冲突，只要谨言慎行，大不用担心会什么变故。我想朱桐跟着一起过去，主要还是担心朱芝过去人生地不熟，能多些人手过去，就能多些照顾。再个，有人帮着到嘉州以及成都府多跑动，才能指望西川路监司能多加照应……你怎么连这些理都不清楚？”

…………

朱芝心里好奇徐武江为何非要见他兄弟二人一面，但都这样了，也不至于不敢登船一叙。

官船靠近后，徐武江从舱室里走到船艏，振声笑：“你们从荆州城前经过，怎么连昔时故人都吝啬一见？快快登船来，饮过两杯酒后，我才会放你们离开。”

“朱芝外放黎州任事，路遥长、行程颇，恐误圣命，就不荆州城叨扰徐郎君了！”朱芝拱手施礼拒绝。

这是朱芝与朱桐携带吕靖等六名家将，雇了一艘帆船前往黎州赴任。

朱芝蹙着眉，这次外放黎州，明面上是他与朱桐被弹劾欺行霸市，实质还是陛下猜忌朝中有一批人暗中与京襄勾结，加以整肃。

看排桨快船里有不少京襄将卒，朱桐跟朱芝笑：“大哥，你说是不是徐武江知我们兄弟二人从这里经过，特地派人请我们荆州城喝两杯的？”

荣乐郡主想想朱沆的话确有几分理，但终究心里不忍，跟老太君以及儿媳不停地抹泪，仿佛天塌下来一般。

赤扈大军没有从汝蔡前线撤走，随时会再次发动更大规模的攻势，很难想象徐怀此时是凑巧在荆州城，又碰巧事先知他们要打荆州城外经过。

两艘排桨快船却没有让开的意思，通过令旗与荆州城，很快就见一艘船型更为硕大的官船从关驶，往江心这边而来。

…………

“徐大人现在权位重了，这酒不喝还不成啊。却不知徐大人在这舱室里备下什么酒款待我们兄弟二人啊！”朱桐混不吝地先一步钻舱室里，但看到徐怀安静地靠舷窗而坐，当即愣在那里。

“大哥被贬往黎州，起因还是丰月楼的生意遭人嫉恨，屡屡有人上门闹事，前段时间被我们拿打跑不少，却被恶人先告状反咬了一，反诬我朱家欺行霸市，”朱桐叫，“倘若事情无法变更，我陪大哥前往黎州赴任……”

远远能眺望荆州城时，站在船的朱芝看到有两艘排桨快船从荆州城门驶，往他们这边而来。

不怎么说，他都不想与京襄有太多的牵涉。

“我外放黎州，乃是自京襄的安排？”朱芝这一刻猜到这个可能，但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盯住徐怀炯炯有神的睛，问。

当然，朱沆主要还是担心朱桐心气不如朱芝沉稳，留在建邺被人盯上更容易滋扰是非，就想着索让他与朱芝前往黎州，也好避开这些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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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坐，”徐怀指着前的案榻，请朱芝、朱桐兄弟二人坐下说话，拿起案上的酒壶，给两盏空杯斟满酒。

八月上旬，浑浊的江大平静，一叶孤舟逆而上。

“也许桐儿跟着前往黎州走一趟，也好！”朱沆沉。

“来人可是朱芝、朱桐郎君？”排桨快船靠近过来，有一名校尉站在船首振声问，“我家郎君特请两位郎君荆州一叙！”

他不想在这个节骨上前往荆州城，心想要是落有心人的里再给他父亲带去不尽的麻烦，不是节外生枝吗？

大儿放黎州看情况已难挽回，此行又注定是凶多吉少，她可不想小儿还折在里面。

“你个杀千刀的，”荣乐郡主见朱沆竟然想小儿朱桐也前往黎州，恼恨得就要上手抓朱沆的脸，“折一个去还不够，你是不是在外面养了好几个小的，迫不及待要接府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