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晋龙泉将父亲送到东院漱玉斋歇下后告退离开，晋玉走到廊前就忍不住抱怨起来：

“你说要怎样敲打朱家兄弟、刘师望、余珙这些人，才算得两全其？”晋玉问。

“这确实是一桩麻烦！”晋庄成蹙着眉说。

他提着灯笼在前面照路，微微笑：“里传话来，有意敲打朱家兄弟，但魏楚钧等人又不会公然面与朱沆等人恶，相公他此时为这事烦心，大公当理解相公才是。”

“我听说朱沆之前上表奏请朝廷遣员对化外州励图治，以固疆土，何不以其人之，还诸其人之？”晋龙泉说。

不过，这些地方自大越立朝以来，就是蛮酋各自为长、族亦各分居，纷纷杂杂，自相统领，仅仅名义上归属于大越，想要加对这些地方的直接统辖，涉及的问题非常复杂，搞不好引起激烈的矛盾，乃至动、暴，因此朝廷也不敢轻易施为。

相比较而言，汪伯潜、杨茂彦以及此时以翰林学士兼领中书舍人的葛伯奕长女婿魏楚钧等人，一方面他们在朝中的地位更为显赫重要，一方面他们作为绍隆帝的嫡系，在这个节骨上，需要对京襄保持应有的克制，有些话他们反倒不宜公然宣扬。

“哦，没有什么，”晋龙泉说，“我在想汴梁沦陷后，数千宗室弟都被赤扈人掳往漠北，建邺城里仅武威王、缨云公主、荣乐郡主数人与陛下亲近。陛下这次是为朱家兄弟的言行所恼，授意谏官继续弹劾，有敲打之意，但终究不会太过严厉，以免有失宽厚之……”

晋玉还没有三旬年纪，就中士得翰林院，正是风得意之时，但动不动受晋庄成的训斥，心里也是不满。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今日晋宅所说的这些话，将会以最快的速度传汪伯潜、杨茂彦、魏楚钧等人的耳中，只要得到汪魏等人的默许，朝中便是掀起针对朱芝兄弟、刘师望等人更激烈的弹劾风。

大越所谓的化为州分为两类：

制这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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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为失地质，比如早期的燕云诸州以及灵夏、陇右、阯诸州等，这些地区前朝乃是中原王朝疆域的一分，名为“汉唐旧疆”，但在大越立朝之后就被周边政权所占领，在大越的版图之中，就将这些地区列化外州。

陪同晋庄臣将几名夜来访的客人送府，提着灯笼走在墙夹峙的甬里，晋龙泉暗自盘算要怎样才能叫晋庄成想到将朱芝、朱桐兄弟等人贬京，特别是准贬到黎州，才是最合适的敲打或惩方式。

其二则是归附于大越、没有建立独立政权的羁縻州，如思夷播黎等州，主要就是分布在蜀西南以及广南等雄山峻岭之中。

“你在想什么？”晋庄成注意到晋龙泉有些心不在焉，声问。

晋龙泉心里微微一动，暗晋玉心气傲，倘若有什么话叫他有所动，必然不会在晋庄成面前承认是他人所言。

当然，晋龙泉此时就负责通过晋玉，在晋庄成这些人心里埋下引，最终能不能成事，还得郑屠、王番等人在暗中引导……

不过，他也知不能之过急，以免在晋庄成跟前脚。

“父亲行事总是瞻前顾后，我看他这，再熬十年八年，都未必能宰执之列！”

“我看陛下还是太心慈手了，总是顾忌这顾忌那，这才叫京襄有胆飞扬跋扈！”晋庄成之晋玉不满的说。

晋庄成在朝中看似地位并不是特别的显赫，但为荆襄士绅的领袖，却是朝中倒徐派最为定不移的旗帜。

因赤扈人南侵而中断数年的科举，去年终于重新开科，整日在府中埋苦读的晋玉也终于得偿所愿，中士，翰林院任庶吉士——这不仅使得晋家在朝中的地位更加稳固，晋玉也有小侍郎之谓。

因此得晋庄成信任的晋龙泉，实际上占据了一个极为微妙的位置。

河淮、陕西、河洛、河东、河北相继失陷之后，为加西南及南疆域的统治，不仅仅朱沆，胡楷等人也很早就提要加对化外州的治理；在徐怀提赤扈人有可能偏师远袭大理国之后，这方面的需求就变得更加迫切。

当然，绍隆帝有什么意图，也会以最快的速度传晋庄成等人的耳中。

他倒不是怕自己暴，这次任务的优先级极，他即便暴也是在所不惜的，就怕引起晋庄成的警觉坏了大事，那可就不妙了。

“你这些话宅里说说便罢，倘若你真以为陛下是心慈手之人，总有一天会栽大跟！”晋庄成严厉地瞪了长一，要他谨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