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换好袍衫，与史轸走到书斋，很快顾继安就从驿馆赶来相见。

第二次北征伐燕溃败，徐怀与楚山众人踞守西山、涔山等地，一定程度上是依托府州的支援；千里奔袭太原，顾氏虽然没有直接从府州兵，但在其他方面也给予很大的支持。

徐怀安静的听着，了解到甚至在旋风炮投战场两三年之后，东川还是对赤扈人抱着“擅骑战、拙攻城”的陈旧观念没有放下来，这一次吃了不少苦。

此时赤扈人的军事实力可以说是真正臻至巅峰，在攻城寨等方面也不再存在缺陷，其兵锋岂是好抵御的？

顾继安乃是顾氏仅次于顾继迁的二号人，早年在府州相见，顾继安刚五旬，任府州兵都监，意气风发，但这些年过去，特别是长年与赤扈人艰苦作战，顾继安已是两鬓斑白，多了些龙钟老态。

天气清寒，徐怀回到宅里刚将一铠甲换下来，都没有跟柳琼儿、王萱说上几句话，史轸就先赶过来相见。

“顾继安到已经有两天了，东川还是想同时在秦岭北麓守住蓝田、午峪两地，至少希望能持到鹘岭栈打通之时，估算大概需要一年之久——其实该说的，我们早就遣人前往金州知会顾继迁了，是顾氏避讳，一直不予回应。两家都没有机会坐下来认真讨论过商州的防务问题，顾继安拖到此时过来，还能得了什么？我已经跟顾知州说了京襄的难，你要是碍于情面，可以找个借不见他。”史轸说起他这两天面招应顾继安的详情，不确定徐怀愿不愿意见顾继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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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实上赤扈人在天宣五年彻底征服契丹之前，在整合漠南、漠北势力之时，就在其王帐所在筑造城池，大肆招揽西域以及大商贾、工匠，为其开采矿产、打造兵甲、战械；为了征服契丹最后准备时，赤扈人还在漠北将归附族的基础上，组建了大规模的攻城步兵。

这倒不是顾氏对楚山存在很的成见，实是顾氏作为党项一脉百余前投附大越之后，历代弟为大越镇守府州，为了避免朝廷猜忌，养成了刻意回避与边军将帅往的传统与家风。

“一别数载，徐侯意气更胜以往啊！”见过礼后，顾继安在史轸对面的长案后坐下，打开话匣述说这些天东川兵守御秦岭北麓诸城寨的艰苦、惨烈。

建继帝在时，顾氏与楚山就没有多少礼信往来，建继帝驾崩之后发生这么多事，顾氏更是极力避免与这边有直接的联系。

即便京襄与东川在防务上有一些重叠的地方，顾氏也是事事先奏请中枢，并由枢密院安排。

顾氏小心谨慎的避讳传统，固然为朝廷所乐见，却使得东川与京襄在防务的沟通、协调上，变得极为拖沓，没有办法行更为有效的合作。

之后赤扈人在河东、河北以及陕西、河淮收编大量的降兵，而其早期组织的攻城步兵主力就没有继续南下，主要往西转移到山南麓一带，为最后征服党项全境作准备。

其实这诸多事，徐怀多次写信给顾继迁都有提及，但顾继迁都没有给以回应。

在过去两年时间里，不仅赤扈在陕西、河洛、京西以及徐宿等地达四五十万的降附兵都完成军改制整编，俘虏、收罗中原二三十万工匠在太原、范、宛丘、洛、徐州、长安等地建立起规模庞大的兵甲战械制造基地，其在征服党项之后，其早期由诸归附族组建的攻城步兵主力也得以南下。

“人还是要见的，”徐怀伸开手，让王萱帮他将腰带系上，说，“要是都吝啬一见，最后那情份都要然无存了……”

有这些渊源在，即便京襄与东川在对蓝田、商州的取舍上很大的分歧，但徐怀还不至于躲着不见顾继安。

刚刚下过一场雪，不大，仅屋檐、院墙、树梢有些积雪。

顾氏拖到这时，拖到东川路已经没有办法在秦岭北麓同时守住蓝田、谷峪两个，顾继安才跑到来商议援兵的事情，哪里还来得及行署？

赤扈人在南侵????????????????最初的三四年间，之所以还给人拙于攻城的印象，主要还是其骑兵队从河东、河北往中原突的速度太快了，其攻城兵南下的速度远远落后于骑兵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