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郎君，我是问你太原能否守到十月？”徐怀继续说。

“……”钱择瑞困惑不解的看过来。

钱择瑞离开汴梁之后，盘缠为饥民所劫，数日来忍饥挨饿、奔波南北，这时候就着脯喝过两碗酒，有些微醺的站起来，说：“得军侯相送，择瑞也可以安心回太原了，我们就此别过。”

“太原能否守到十月？”徐怀坐毡布上，问。

太原城在被围困时，看似城中仅有不到一万疲弊守军，但实际上还有一万多天雄军将卒的弟以及数量更多的家属被围城中。

天雄军作为河东路的正军，将卒携带家属到地方就，其中大分将卒家属都集中居住在太原。

“太原倘若能守到十月，未尝没有一线生机。”徐怀亲自追赶过来，避开可能存在的线，夜与钱择瑞在西平城外的荒野里说话，主要就是了解太原城内的详情。

几只便于携带的木碗，打开酒倒满酒，请钱择瑞边两人也一同坐下来：“钱郎君从太原城来搬救兵，你们二人千里护送，必然也是历经九死一生，皆我大越壮义之士，请一并坐下来让徐怀我敬你们一碗酒！”

徐怀这次倘若想趁赤扈人二次南侵之际，率兵从关中迂回府州、岚州，突袭太原，首先得确认太原城还可能守多久。

钱择瑞没有明白徐怀的意思，带着三分酒意说：“太原能守多久，择瑞也不得而知，但十万军民与太原共存亡之志，有如金城，无外乎‘人在城在’、‘城毁人亡’，徐军侯莫要惦记了！我赶来楚山寻你，本也是妄想，天下残破至斯，又怎能寄望你太多？”

在太原城被围期间，文横岳等人不仅屡次拒曹师雄、超等人的劝降，还协助知府许蔚率军民击退虏兵上百次的攻。

之前他都没有想过太原之围能解，一心避免去踩这个坑，甚至有意识的回避太原的信息。当然了，现在太原城之外对太原的了解都非常有限。

“虽说城中存粮差不多快耗尽了，但将卒可以熬煮甲革带鞍充饥，民众可以扒树剥草裹腹，十数万人宁死不屈，太原城守到十月没有问题！”钱择瑞端坐毡布之上，说，“还请军侯尽快兵，以解太原之危！”

文横岳与超作为天雄军仅剩的两员级将领，一个誓无太原共存亡，一个投降赤扈人，还亲自率兵参与对太原的围攻，命运之奇妙，令人唏嘘不已……

“赤扈人在太原城外署许多，诸路兵仓促北上只会将大越最后一倚仗都葬送掉，此外，我也劝不了殿下、郑公兵。不过，赤扈人九月底之前应该会再度南下，侵河淮，到时候赤扈人在太原只会留少许警戒人，倘若我们能提前署，将数千锐暗中调到府州、麟州待命，就有可能短时间内击退太原之敌，为太原军民撤走争取一些时间，”徐怀说，“但关键是太原城要守到赤扈西路军主力南下才成！”

天雄军都指挥使文横岳虽然在第一次北征伐燕期间表现极为平庸，在曹师雄重建天雄军期间，他与超甚至着意攀附曹师雄，待徐怀甚是冷漠，但人没有陷绝境，永远都不知自己能爆发多大的能量。

“啊！”钱择瑞愣怔了片晌，惊喜坐回毡布，问，“你能劝景王、郑怀忠兵北上？”

“多谢军侯！”虽说朝中没有几人将徐怀当回事，但两次北征伐燕期间桐柏山卒的表现以及突袭苛岚城等事，早就叫徐怀在河东的声名大振。两人惶恐行过礼，才盘膝坐在毡布上，接过徐怀递过来的木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