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坐于长案之后，神凝重的说，

朱沆回忆起派遣陈渊所夜袭敌营前后的诸多细节，说，

“景王不在汴梁，缨云郡主在代偿之列，此事我们不能袖手旁观，”朱沆说，“我与王番想着派人将缨云郡主从王府劫秘藏起来，正打算将周景找过来商议这事——你既然到汴梁，此事当由你主持，我们从旁协助……”

“既然有风闻传，就不难找到蛛丝迹，”徐怀沉片晌，便起告辞，“我这便去调查这事——此事旨在激励士气，震慑群邪，但也不能对王相、对楚山有所扰，我们行事会百般小翼藏匿踪迹，请二位郎君勿忧。而倘若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在成事之前，我们也不会再来见二位郎君！”

“什么事？”徐怀问。

这形势之下，徐怀亲自赶到汴梁，所能的事也非常有限，但密致陈渊所覆灭之事，对军心士气的打击极为恶劣，徐怀决意先从这事起。

因此徐怀此时对密之事了解还远远不够。

“你此番来汴梁，到底有什么打算？”朱沆急切促徐怀座，问。

想到陈渊所的覆灭，朱沆此时还是心痛不已，嘶哑：“大越三千血男儿，死得太冤！”

“圣上心里还是奢望以利惑敌，使杨迪勋使敌营，秘嘱岁贡以一百万白银为限，另给付五百万两白银犒赏，却不想虏使随杨迪勋来汴梁索偿会如此之。虽说虏使到来后，王戚庸、汪伯潜之还是力主乞和，但我等观圣上心思还是有所犹豫，便秘谏圣上兵夜袭敌营——我们也是算着汛季将至，虏兵不敢在郑州、京畿等地久留，想以一奇兵夜袭敌营，将和议拖延到虏兵不得不退之时，也就能将索偿之事拖延过去，却不想虏兵早有准备，陈渊所惨中埋伏，三千人仅有百余人突围逃归。我们是想到哪里了密，很可能是圣上没有遵守秘不外宣的约定，将此事告诉诸相，但到底哪个人了机密，却无从得知。而圣上事后又将兵的责任全然推到王相上，要不是还有一些大臣苦谏，王相可以已下诏狱，未必能支撑到你们来见……”

“……”王番、朱沆、卢雄、郑寿等人皆是一惊，没想到徐怀扔下楚山军民不，行险潜来汴梁，第一桩事竟然是要行刺一个目前还没有抓到影的一个人，但转念也能想明白，形势恶劣至斯，有些事只能是不择手段了。

“此事但有能用到我们的地方，我们绝不会袖手旁观的，没有忧不忧的——此外，还有一件事我正打算找你们！”朱沆说。

“即便汴梁失陷已势所避免，但倘若举天下皆无抗争之心、效死之志，汴梁失陷、河淮残破之后，又怎么可能在江淮成功组建起对赤扈人的防线？我在楚山听闻陈渊所覆灭，乃是朝中有人畏惧激怒胡虏而有意密，只是还不清楚详情。我这次过来，第一桩要的事情，就是将这人揪来铲除之，叫天下将卒士民，不至于彻底的丧失抵抗胡虏的意志，叫那些摇尾乞和之辈心里尚存一丝畏惧！”

不过，庄守信离开汴梁仓促听到的消息仅是一些模棱两可的有限传闻，同时他并没有在离开汴梁时跟周景提及这事，周景在当前这情况下，也不可能腾人手关注这事。

“赤扈骑兵南侵之后，朝中是和是战便有争议，圣上也是摇摆不定、全然没有主意——随着京畿附近的城池相继陷落，和议之声便越发甚嚣尘上，之前诸多主张一战的将臣，也都觉得借求和之事拖延时间，也未尝不可，”

“……”徐怀闭上睛，恨不能将赵家人祖宗八代挖来看看赵家儿孙都他妈什么德，不过朱沆说的没错，这件事他们要袖手旁观，坐看缨云郡主被送往虏营惨受糟踏，景王以后会如何看待他们？

“如此卑躬屈膝的乞和，陈渊所牺牲又是如此的无谓，赤扈人即便这次迫于汛季将至，不会攻汴梁，但只要卷土再来，取汴梁将易如中探，”

又都前所未见的丑态，王番此时哪里还有争意气、谋权术的心思，慨，“未能料祸烈至斯，是我见太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