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妹婿魏成隆一家前往襄，他两个二儿史珣、史璋就算有倔脾气，收拾起来总是方便的。

“父亲，姜燮想留在楚山。”姜燮说。

这时候有一阵蹄声传来，片晌后看到郑屠与王章等人走来，史轸忙不迭将饭碗扔餐桌上，走去问：“军侯那边有什么事情相唤？”

现在女婿姜燮自己能有这个觉悟，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怎么敢当，这怎么敢当？”史轸朝着县衙方向频频还礼，又跟郑屠说，“也无需另行准确院，我妹婿成隆已决定举家迁往襄定居，明天就能将侧边的院腾来，王校尉到时候可以直接带人住去……”

“史先生刚到楚山，不需要太过劳，现在衙堂也没有什么要的事情。军侯一早下令将衙堂左舍院都腾来充当史先生理事务的公廨，还需要收拾一番，最快午时才能启用，史先生也不需要忙着去衙堂，”

后也继续苦读，老史家怎么也该一个士光耀门了——襄乃商埠重镇，汉江通往荆湖，皆是鱼米之乡，我也却是正好可以回老本行！”

郑屠拱拱手行礼，

魏成隆这时候才回过味来，史轸从到尾只是说他一家要迁往襄，甚至今日就要赶他们离开楚山，却并没有同意二史珣、史璋带着妻儿也跟过去……

“好！”

史轸慢悠悠洗漱过，听老妻在偏院喊他过去吃早，走偏院，果然又听到妹婿魏成隆在那里埋怨女婿姜燮：“说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要留下来？”

他知徐怀想将更多的人留在楚山，他也要想办法帮徐怀将更多的人留在楚山，他当然不可能叫儿、女婿一个个都离开楚山。

史轸走去，魏成隆又忍不住埋怨定是他胡说了些什么，要他真耽搁姜燮考取功名，不会悔之已晚。

看到这一幕，魏成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史轸说。

“两次贡试未得题名，或许真就是差了一些运，再努努力便能考上，但这些年姜燮也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埋首只读圣贤书。世变迁，艰难叵测，特别是河淮残破，成千上万难民南涌，姜燮也有看到、也有受，不禁想此时不能为国效力，待数年、十数年后考得功名，真就能于国于民有利哉？父亲来楚山之前，姜燮就想着倘若有机会投到军中一文吏，也比一书蠹更能报效朝廷！”

“哦，”史轸睛一亮，问，“你为什么想留在楚山？”

“这怎么敢当？是我昨夜请王校尉回去的，再说我这边也没有留宿恁多人的场所！”史轸说。

“这样也行，那就叫王章他们先天凑和一晚，等明天院腾来，再住去。”郑屠说。

“还有就是王章他们没有领会透军侯的军令，昨夜擅自离开，竟然没有贴随史先生听候差遣，早上被军侯撞见狠狠训斥了一通，我领他们过来请史先生责罚……”

“这怎么行，这怎么行？”史轸咂着嘴，看向妹婿魏成隆，说，“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你们一家今天就动，断断没有叫王校尉他们天睡院里的理啊！”

史轸淡淡一笑，拿起瓷碗，就着咸菜喝粥。

“我这些年全凭父亲照料，现在父亲他奔波劳碌，边需要有人照料，我与惠娘留下来恰好能照顾二老。再说了，你们先去襄，等你们在襄站稳脚，我们晚两三年再过去，也正好省去诸多烦心事。”姜燮却是个会说话的，一番言语也是叫魏成隆无法再劝。

这些年来他为人谨小慎为，治家也远谈不上严厉，魏成隆等往日对他轻慢，他也浑不在意，但现在要改变这个局面，最脆利落的办法，两家人还是分开来为好。

看到妹婿、外甥及二转走开，却是女婿姜燮提着木桶帮着他去打井，史轸神凝重的问：“姜燮，你到这时还意在功名，一心就想着找清净之地苦读吗？”

所以他刚才跟妹婿魏成隆说话，字里话都是咬住一个“你”字。

“……”史轸微微一笑，挥了挥手说，“你既然打定主意，那且去准备，我明日请军侯安排人送你去襄！”

“这不是问题，”郑屠说，“军侯刚下令将邻院清空来，将侧墙打通修门，作为侍卫亲兵院使用，车都可以备于院中——另外军侯还下令调派六名仆妇、厨过来，照料史先生起居！现在楚山条件有限，不能为史先生专门修造府邸，还请史先生见谅啊！”

郑屠说着话，招手令外面等候着的仆妇、厨走来拜见史轸夫妇，又有十数甲士整饬的贴着院墙凛然而立。

汴梁豢养仆僮的豪甚众，也是前拥后呼，甚是威风，但当世有多少人有资格得十数披执锐的甲卒贴扈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