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不意味着他不知行忠义事也要量力而为；这不意味着他不顾恤数千桐柏山弟，看着他们无谓的牺牲。

卢雄也只是这么一问，这个节骨，他也没法耽搁一两天在桐柏山停留。

“胡公未必会同意啊？”苏老常有些犹豫的问。

“我北上斥候敌情，乃是分内之事，无法知会蔡州……”徐怀说。

卢雄趁着徐怀着人替他准备粮、的当儿，简单吃了些，又便匆匆纵离去。

到时候无论是胡楷同意或不同意，徐怀反倒受限制了。

这件事没有办法跟胡楷请示——找到胡楷，倘若不将王禀的亲笔信拿来，很多事情则说不清楚；倘若将王禀的亲笔信拿来，实际上就是将要不要派兵增援郑州的压力，直接转到胡楷上。

“你以为郑州会有机会？”徐武碛问。

“送她及老夫人直接到鹿台寨居住，我这段时间实在无暇顾及，也不知王萱是好是坏！吃穿总是不愁的，但汴梁是这般状态，王相又染恙，王萱总是忧心的！”徐怀摇说。

举没有表态，是他相比徐武碛、苏老常，还不能算桐柏山的“老人”。

郑州作为赤扈东路军主力接下来猛扑的对象，他仅带三五百人都不够送菜的。

卢雄从怀里取王禀亲笔写给胡楷的信函，递给徐怀，又伸了伸懒腰，哂然一笑，说：“我现在是老胳膊老，上阵厮杀是不如你们了，但我到鄢陵就弃夜行，返回汴梁还是没有问题的，不用为我担忧！”又问，“萱小在桐柏山还好？”

徐武碛这些年恨忍辱，诛蔡铤而后快，但对大越犹有忠义之心。



看着卢雄渡过吴寨河，影消失在苍茫的暮之中，王举、徐武碛、苏老常三人转看向徐怀，问：“你要如何置王相的信函？”

然而他犹然想带队前往，除了卢雄此来之外，他知对赤扈人不能有畏惧之心，游击作战，也绝不是缩在山坳坳里。

他甚至都没时间在青衣岭歇脚，他就算到疲倦，想要歇一下，也得先去鄢陵观望敌情，在鄢陵不知要耽搁多久，但也只有先到那里，才能抓住合适的机会，潜回汴梁去。

他现在是北上侦察敌情，接下来因为被敌骑觉察到，为了躲避敌骑的追击，不得不继续北上，导致暂时没有办法返回青衣岭坐镇，这也完全谈不上擅自越界行动……

“……”徐怀沉，“没有能倚仗的友军携手作战、相互倚持，我们三四千兵在野外本就不够赤扈人牙的，甚至在诸路都城严防死守的情况下，还有可能会成为赤扈骑兵争先竞夺的目标。我不能带着数千桐柏山弟去冒这个险。我考虑带三五百人，到贾鲁河沿岸走上一走……”

徐怀说：“虽说岳海楼等一批人叛投赤扈人，令赤扈人对河淮地区的防御署以及京畿禁军的战斗力等情况都非常清楚，但这到底是赤扈人第一次大举南侵——就算赤扈汗王对岳海楼这些人信任有加，但其他将吏怎么可能没有一犹豫、迟疑？这一次南下，赤扈人的试探心必然很，攻城寨的心思就不会特别的定……”

这个朝廷，又不是桐柏山一家的朝廷，怎可以如此压榨桐柏山卒？

“卢爷，你将王相的亲笔信留下，你速回汴梁照料王相！一路要多加小心，赤扈人对京南地区的封锁，也越来越严密了——或者我调几人护送卢爷你回汴梁？”徐怀沉许久，跟卢雄说。

卢雄微微一怔，有些不明白徐怀这算是什么回答，是不愿意率增援郑州，还是愿意率增援郑州？

当然，徐怀语气也有些犹豫，他自己都不知三五百人去接近京畿西南边缘地区，到底能发挥多少作用。

又或者，这就是徐怀的回答？

赤扈人这一次有着很烈的试探心，摆明了不会大规模的攻城寨，只会汴梁及京畿外围的城寨守军不太窝，基本上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