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柳琼儿在幽暗的室内瞪大珠盯住徐怀的脸庞，直想从徐怀上坐起来，震惊问，“你既然不想去汴京，为何刚才一副忧心忡忡、犹豫不决的样？”

“史先生，你也不要急于推脱，即便要去汴京，也是我与你同往，不会将他你一人扔在汴京不，”徐怀示意史轸稍安勿躁，说，“你且与朱沆郎君说说汴京为何不能守？”

“我想你没有一拒绝朱沆郎君，必然是要去汴京的，却不知此番一别，何时才能相见，我得要留个念想！”柳琼儿说。

…………

“你怎如此鲁莽？”柳琼儿趴在徐怀的怀里，恶狠狠咬住他的肩膀，嗔骂。

朱沆皱起眉，抿嘴说：“大越立朝之初，与契丹数战都谈不上顺利，也曾叫契丹骑兵杀至黄河沿岸，但当时朝野气象新振，君臣相守、将卒用命，非此时所能及。也恰恰如此，王禀相公在

“史先生之论，我之前就写于书信之中献于王禀相公案前，不知王禀相公阅后有何想？”

“那我不是吃大亏了？！刚刚真是痛死我了，你那么鲁莽，一都不顾念人家，恨死你了。”柳琼儿抓起床的裙衫要从徐怀上爬起来。

柳琼儿最是清楚徐怀对汴京防御是何等不抱期望，而汴京及朝中的形势又异常的错综复杂，远非两次北征伐燕时能比，料定徐怀会选择去汴京，她也便舍弃所有的顾忌。

的摧残。

徐怀摇了摇，叹气说：

“史先生真是老，连几句话都不肯替我说，那便我来说吧！汴京城且厚，有十数万禁军相守，而距离江淮、襄湖、关中、山东皆近，遇敌诸路勤王兵倏忽而至，赤扈骑兵虽然纵横天下莫敌，但怎么看，都不像能猝然攻陷汴京的样。不过，我们先不论此时的赤扈，比一百余年鼎盛之时的契丹来，且先问问当今之大越，比立朝之初的大越差了多少，有没有能力像百余年前迫使契丹缔定盟一样，最终迫使赤扈人放弃南侵的野心？”

“史某半辈都钻在故纸堆里，纸上谈兵阔论几句也是恶习，未曾想将王禀相公唬住，实在是罪过！此番随军北征，连受惊吓，越发觉得弱气虚，就想着倘若能归汴京，告老休养便是，还请朱沆郎君帮忙在王禀相公跟前告罪一二！”史轸连忙推辞，语气多少带些惶急，生怕叫朱沆揪到王禀边再也脱不开来。

“那时我还没有留开汴京，王禀相公读过那封信时，还特意将我唤过去，说他彻夜琢磨，越发觉得微言大意——这次特意着我从潞州往府州过来，除了你之外，还一定要将史先生先行请回汴京。”朱沆说。

徐怀将柳琼儿抓在怀里，说：“不能打破大越现有的朝政格局，是没有办法抵挡亡国之祸的——而即便是当朝诸执政大臣大换血，又或者王禀相公能全权统揽勤王之事，也不能改观……”

史轸苦笑说：“军侯知我所虑是什么，军侯又有什么话不便与朱沆郎君直言，非要借我的说？”

…………

徐怀夜里将柳琼儿留在房里，但柳琼儿实在承受不住他贪，一早就将他赶房去——也无需人伺候，徐怀洗漱过，便将朱沆、史轸、卢雄、王举及徐武碛等人请过来，找朱沆开诚布公的问：

“我犹豫，是没有想好拿怎样的说辞先说服朱沆。”徐怀说。

“我不会去汴京，”徐怀说，“或者说我即便要去汴京走一遭，但不会在汴京留太久，也不会留在王禀相公边任事……”

“不是怕你又临阵脱逃，赶生米煮成熟饭？”徐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