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徐怀来，刘衍、陈渊愣怔了半晌都没有言语，待要说话时，却发现也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刘衍、陈渊都不是畏死之人。

大越立朝以文御武，军中诸多级将领都极缺乏战略思维，但刘衍、陈渊少年时就从军随父亲征战，近年来又各自统领一兵，战术素养还是足够的。

他们唯一能的，也就是聚拢更多的溃兵，先撤往朔州观望形势。

赤扈人南下战略会是怎样的选择，他们一时间还揣不透，但此时集结的赤扈骑兵已经将伐燕军主力击溃，他们要是还考虑不到曹师雄的投敌可能，就只能说愚蠢了。

“除了这支残兵外，朔州仅有三百人埋伏山谷、溪沟及树林后，目前追过来的这分虏兵还没有觉察。我们接下来要先将在这里下列阵的百余虏兵都吃掉，然而退到溪沟后面的山地行更长时间的休整。不过，后续云朔的赤扈兵会越来越多，曹师雄也随时有可能投敌，我们要是想已经逃怀仁、金城一带的数千溃兵能更多的经朔州逃西山，我们就不能没有作为……”

他们现在能的，就是尽可能多救一些人去，能叫心里少些愧疚。

两支残兵会拢到一起，徐怀叫刘衍、陈渊所率的残撤到阵内来休整，抓时间吃些粮补充力，他与王举朝站在阵前眺望敌骑的刘衍、陈渊二人走去，淡然问。

…………

虽然帅帐明确下令追亡逐败，尽可能将溃卒驱赶到北面的晋公山就可以了，要尽可能啃那些抵抗意志还较为决的残兵，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但刘衍作为刘世中之将、骁胜军第三将，与骁胜军第十将陈渊显然是两条在必要值得付一定伤亡也要捉下或击毙的大鱼，怎么能轻易让他们逃晋公山，有朝一日成为赤扈铁骑南下的碍障？

“刘军侯、陈军侯，没想到会在此时此情相见吧？”

他们确认没有别的异常，猜测刚才有一支小队骑兵在这里遭遇伏兵，死了近二十人，便是这支残兵所为。

“现在形势很危急，赤扈人兵太，后续必然还会有更多的赤扈骑兵集结过来，我没有办法将朔州仅有的三四千人都拉来接援诸位，还请刘军侯、陈军侯见谅，”

集结的大越残兵，兵甲还算齐整，阵型严密，也不敢轻举妄动，找了一地，观望左右的形势。

他们甚至在军议时还耻笑徐怀、朱芝。

徐怀不需要跟刘衍、陈渊打什么哑谜，开门见山的说他下一步的计划，说，

曹师雄投敌，代州、忻州乃至太原都没有多少能战兵守御，整个河东都将危在旦夕。

真要是单纯想奚落西军诸将，他大可以坐守朔州，哪里需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最后只为了图嘴快却叫刘衍、陈渊心里不，而不念他们的好？

当然，徐怀此时也不可能图心里利，去奚落刘衍、陈渊？

然而他们虽然耻于借兵这事，但对赤扈人却无戒心，甚至打心底认为徐怀、朱芝等人作为王禀的走狗，骨里是怯弱无能的。

赤扈骑兵决定不去阻止刘衍、陈渊率残与新现的这支残兵会合，而是分一分人，直接绕到北侧下，据一地以刀盾列阵，拦截这些残兵逃晋公山里，等着后续更多兵，围歼这支已有三百余人规模的残兵。

赤扈人是作战经验丰富，但越是如此，他们心里更清楚，轻骑兵直接冲击盾矛结、内有弓弩压阵的密集步甲阵型，特别是对方还有极的作战意志，伤亡是很难想象的，甚至阻止刘衍、陈渊率残与这支残兵会合，都会付不少代价。

单纯是图自己活命，他们逃山中，哪怕再曲折，杀充饥，一路跋山涉，逃回泾原的机会也绝对不小，但是骁胜军、宣武军六万健锐丧命于云朔，他们自己逃回去，有什么脸面见泾原父老，见两军将卒的父母家小？

…………

应州军议时，徐怀就断言赤扈人必怀杀心，借兵攻城纯属于引狼室、自寻死路，甚至不惜在公议时恼他父亲及蔡元攸训斥田志臻。

他这时候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