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担忧刘世中、蔡元攸忌你世，不敢重用你领兵作战，我看大可不必，”朱芝急，“那两个怂货，怕攻不下大同还损兵折将，你真要请战，他们都还不得呢，而西军也并非没有敢战将吏！”

“朔州两千弱旅，刘世中、蔡元攸是看不上的。”徐怀淡定说。

朱芝也没有多想，还陷在悲愤之中，看王举、范雍二人面生，以为他们就是卢雄在应州遇见的故人，拱拱手，便径直在徐怀边坐下，愤声抱怨：“天雄军溃灭于大同，刘世中、蔡元攸两厮可以推卸说葛怀聪逃得太快，没有给他们兵增援的机会，但这次我是真真看清楚他们的面目。”

“相爷忧云朔战局未尽如意，特遣我过来走一趟，也是刚刚到应州遇到两个故人，与徐怀见上面。”卢雄避重就轻的说。

除非骁胜军、宣武军此时能当机立断，毫不犹豫的放弃应州，撤回雁门关去，要不然无论怎么选择，都是败局、死局……

多为老弱病残的厢军、乡兵，凭借忻州、太原等城池，能抵挡多久？

到这时候刘世中、蔡元攸都没有派人接见于他，想来他大概仅有一两次的机会，在正式的军议会场见到他们。

朱芝情还是急躁，但念着朱沆的情分，徐怀不可能不他的生死。

“这个我们省得。”王举说。

“郭仲熊还能叫人看一，他说此事欺瞒，即便消息严丝无，将卒也会相疑——刘衍、陈渊、曲景等将则主张立刻兵渡过恢河……”朱芝急喝过两茶，将他到行辕后所见到刘世中、蔡元攸与诸将吏的争吵原原本本说给徐怀、卢雄听，说，“我这次随军征，我父亲说桐柏山卒悍勇能战，你若与刘衍等将一起请功，必能再建殊功！”

而此时范雍等人都还是都署司的武吏，在大变发生之前，也不可能说直接跟他们前往朔州，较为合适的安排，就是让范雍等人先跟着朱芝，备好快、刀弓，待到形势彻底混，也方便让他们护送朱芝逃往朔州。

王举当下先叫二字王宪、王峻及女婿范宗奇暂且回避，他与范雍要留下来看朱芝会带来什么新的消息。

这时候有扈卫走到廊前通禀：“朱芝过来求见军侯！”

“那行，待拜见刘世中、蔡元攸时，我提一嘴试试，看他们应不应，”徐怀不想跟朱芝无谓的争辩什么，便顺着他的语气答应到时候会找刘世中、蔡元攸请战，又跟他说，“朱郎君派了两名家将随你到应州来，照顾你的周全，但都殒于大同，你边已没有人照顾周全——范爷乃是卢爷的至好友，此时乃河东都署司武吏，你直接找刘世中或者谁，便说范爷乃是你父亲的故，要将他借用到你边任事，凡事也能有个照应！”

至于能否力挽狂澜，徐怀已经不再心存一丝幻想了。

徐怀也料到他即便亲自到应州来，与刘世中、蔡元攸及刘衍诸将谋面的机会不会太多，而王举、范雍在都署司的地位也不甚，他想要更清楚了解行辕之中发生的事情，还得靠朱芝通风报信。

“真真气煞我也！”朱芝刚走到廊前，人还没有走客堂，就愤恨的叫嚷起来，说，“刘世中、蔡元攸都是骨、怂货一个，他们竟然想要隐瞒刘俊为萧孽残贼杀的真相，却是刘衍这些人多少有些骨气，先与他们闹腾起来。我是实在忍受不了，便先退了下来……咦，卢爷，你怎么在应州？”

“你先坐下来喝茶歇歇气，刘衍他们到底是如何闹腾的，你说来给我听听，”徐怀看桌案有一盏未饮温茶，端给朱芝止渴，问，“郭仲熊他又是什么主张？”

“快请朱芝过来，”徐怀安排扈卫去请朱芝，同时又与堂叔王举及卢雄、范雍等人说，“经历大同战难，朱芝情有所改变，但骨里世家弟的臭脾气很难短时间内尽数磨灭，立场也未必能定，诸多秘辛事还不能叫他知悉。等会儿还要请七叔与范爷暂以靖胜军故人自居，言语可能会有所怠慢，请七叔莫以为怪……”

他们走这宅院，与王举、范雍他们相认诉说诸多秘辛，不知不觉间都快两个时辰过去了，外面天都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