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所言甚是，王番当勉力而行！”王番说。

“从大同城突围来，仅有监军使院卒以及解忠、朱、雷腾三营兵没有被打散，其他都是溃散兵卒，”徐怀说，“我们在武周山里停留了两天行整编，但大半人突围时，兵甲都丢弃掉，最终整编解忠、朱、雷腾三厢各一千兵卒以及监军使院卒八百兵，其余六千人都散编队。不过，不怎么说，还算整饬，要不然也无法威慑怀仁、金城两地守军不敢城拦截。葛怀聪等将弃军而逃，解忠、朱、雷腾等人对他们自然是失望透，甚至还畏有功非但不能得赏、反遭其害，他们也不敢猝然返回朔州，重回葛伯奕、葛怀聪麾下……”

“我与朱沆郎君率一万兵突围，王番郎君乍听犹觉得不可思议，葛伯奕、葛怀聪只怕会更惊诧万分。他都不容我后二百骑轻易城，更不可能容一万兵城。而以王禀相公的刚烈情，必然不会再容葛家父祸害河东，葛家父之前不会在意，是因为他们知王禀相公、王番郎君除了参奏，并无实际钳制他、或追问其罪责的手段。而说到参奏，也必然不缺王禀相公、王番郎君二人，刘世中、蔡元攸等人则也必然会千方百计将兵败之责往他们上推。他们真正畏惧的是怕王禀相公、王番郎君你们此时就有直接缚其问罪的能力……”

葛家在河东数代为将，天雄军之中除了葛怀聪、葛槐、葛钰等人外，还有一批像葛从密、葛介等中层武将来自葛氏一族。

既然王禀在这里，众人也都一起朝王禀看去。

卢雄、郑寿、郭君判这一刻都很振奋。

王禀闭目仰天想了好久，才睁开两，长叹一气，说：

“现在还有一不确定，曹师雄、曹师利对葛家父的观如何？”徐怀问。

“一万兵是整编而归，皆听你们号令？”王番惊问。

徐怀在途中就想到曹师雄、曹师利兄弟二人对夺军之事，应该会保持中立，但在朔州城中行事，朔州又是曹氏兄弟的大本营，徐怀还是要先确定一下他们的态度才放心。

“王番传信给我说胜德门遇袭，天雄军被困大同城内，就已经晚了一天，促郭仲熊在岚州集结厢军，补充宁武等地的防备又耽搁了一天，然后三天前在宁武得知天雄军全师覆灭，便惶然赶来朔州了，”王禀激动的说，“我也就趁葛怀聪不备，砸了他一拐杖，之后再未有机会得手！”

“岳海楼回到朔州待了一天就离开了！”郭君判说。

听得岳海楼不在朔州，徐怀却是放心不少，跟王禀、王番说：

郭君判搓着手促徐怀：“你们长程跋涉而归，途中一定都权衡清楚了，接下来该怎么，你直接说来，不要跟我们卖关了！”

徐怀说到这一步，内圈众人当然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为一步懈怠葛伯奕、葛怀聪的戒心，徐怀特意叫卢雄此时赶回城中报信时提及两名葛氏武将率逃归……



他有可能已经猜到自己的世了，那岳海楼必然将第一个不容他们率兵朔州城。

“那事情便笃定了，”徐怀说，“卢爷你此时回城里禀报葛伯奕，就是除我们两百骑兵外，还有千余散溃兵在解忠、葛从密、葛介等将率领下逃回，此时距离朔州仅十数里，王禀相公、王番郎君先去迎散溃兵，等会儿就这一千二百兵先……”

“再纵容葛家父把持河东军政，河东日后不要说抵御赤扈铁骑侵了，都有可能会为衰败不堪的契丹侵凌。而葛怀聪诸将，确有逃军之大罪，葛伯奕除有包庇之嫌疑外，纵容军卒纪，杀戮蕃民，也是致败之因，也无能再统领天雄军及诸州厢军——番儿为监军使，当暂摄军政，以待朝廷新旨！此乃责无旁贷之事！”

曹师雄、曹师利他们不需要为战败承担多大的责任，而作为举城新附之将，他们嫡系兵损伤又极大，朝廷对他们只会多加赏赐，以笼络其心，不可能加以惩。

“曹师雄、曹师利想着葛家在河东固，投附朝廷之后还多有仰仗葛家的地方，所以即便这次损失极其惨重，对葛伯奕、葛怀聪父并没有假以颜，但冷淡是必然的——清顺军将卒也是怨气颇，甚至都有人对曹师雄、曹师利投降之事公然表示不满，为曹家兄弟行压下去。”卢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