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已，徐怀隔着两百多步，只能依稀辩得王禀、王番大概的样，却看不清脸。

“那我陪父亲过去。”王番说。

“徐怀？！是徐怀的声音！快开城门，是徐怀护送朱沆他们逃回来。”王禀手脚颤抖起来，要城门里的守兵将城门打开，放徐怀他们来。



王禀见左右兵卒都不为他的话所动，很显然他还没有越过葛伯奕、葛怀聪使唤他们的嫡系，叫：“你找吊篮放我下城墙！”

“且慢！”葛伯奕叫，“三日来是有溃兵逃归，但皆零散，又狼狈不堪，哪可能既有战又兵甲皆齐备的！王禀相公切莫叫贼虏所赚！徐怀应是已降贼虏！”

“都他妈一群蠢货！”徐怀看着城糟糟箭雨远远来，在差不多五六十步就无力坠地，忍不住要骂这些慌了手脚的兵卒，当下勒住，振声喊：“可是王禀相公、王番郎君在城？徐怀在此！”

王禀看了朱桐一，拍了拍王番的肩膀，说：“你别勉朱桐了！”

王番盯着他：“朱桐，你想想你父兄！”

郭君判心里则想，徐怀他们投敌了，他也就投敌拉倒，总不能王禀、王番城了，他反而落到葛伯奕他们手里。

葛伯奕还不至于真就仓皇南逃。

“王禀相公，我城去见徐怀问他们究竟是如何突围回来！”卢雄说。

“你去有什么用？葛老贼咬死你也受贼虏胁迫，下令发箭你，你以为葛老贼不这肮脏事？唯有我王禀，他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王禀说，促郭君判派人去找大竹篮。

“王禀相公、王番郎君辛苦走一趟！”葛伯奕虽然心里认定徐怀这些人必然投了敌，但他这次没有劝阻，不得王禀、王番父死于叛敌的属手下或被叛敌属擒住。

这样他却可以多推卸一分责任在王禀父的愚蠢上。

到时候可不仅仅是旁人想要找他葛家问罪，刘世中、蔡元攸非但咬死不会承认他们不敢派援兵，反而会咬死一切是他葛家纵兵怯战之罪。

“你不行。徐怀我最熟悉，他有没有投敌，我见过才知。”王禀说。

卢雄、郑寿当然也要随王禀、王番城的。

另一方面他也不清楚朔州与岚州之间，是不是已经有蕃虏骑兵切，而朔州城目前在他们的完全控制之下，敌军想攻来，也不是那么容易，与天雄军在大同城被困围的情形截然不同。

“父亲，我城去见徐怀！”王番说。

朱桐磕磕跟王番说：“姑父，我留……”

一方面他心里清楚，葛家不再掌握一兵一卒，仅靠鲁国公、陈相等人很难保他葛家平安渡过此劫。

敌骑隔得老远，城楼及两侧箭楼的守兵，就慌箭去，远远的在敌骑前停下来。

“胡扯！你以为天下人都像你父一般胆怯无耻！”王禀着唾沫星骂，“你要胆小，放我城见徐怀，是否投敌，我王禀一见便知！”

朱桐羞愧的低下，不敢抬看王禀、王番……

朔州城就叫给我父来守！”

“城门开闭很是费事，而敌骑骤然攻过来，仅需十数息光景，当奈何之？王禀相公，你便听我一劝！”葛伯奕也是跺脚叫。

他心里对徐怀并无信任，也怀疑徐怀已经投敌了，是来助虏兵赚朔州的，但没有父亲一把年纪冒险城，他却留在城上的理。

再说，数年伐燕绸缪，功亏一篑，数万将卒死于异域，他也能看到父亲心存死志，但他也同样难堪面对朝廷的问罪，心想徐怀真要投敌了，他父二人死在朔州城前，或许还能保住最后的名声不败。

“王禀相公，这话叫你说的，好似葛伯奕真是贪生怕死之辈似的！”葛伯奕冷静下来，说，“统兵守城还是葛某来便好，不用你父二人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