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信听到这话之后，也既悲且忿的开说，泪已经忍不住的落下来。

乡义旧情再怎么厚，也抵挡不住时过境迁。大行台奋图霸业，许多事情也不可再循故情解答。

贺胜闻言后又稍作沉，然后才又说。

“不是邪言，只是有而发。兄你归朝以来，凡所任命、勇猛敢当，为此甚至……唉，结果呢，临老甚至不敢一书致我，使我险当负义之罪！”

可现在贺胜垂老将死，独孤信又位居秦州刺史，皇帝突然向他提联姻的暗示，这就有把他在墙角的味。

贺胜听到这话，脸也是一肃，先是盯着独孤信打量半天，然后才又沉声：“你如何回应？”

这样的安排，如果说不是大行台对他们加以提防、刻意瓦解的有意为之，那真是傻都不信。

独孤信听到这话后又沉默许久，才又凑近贺胜耳边小声：“破胡兄所言，我也并非无。大行台雄计当国，几御贼侮，舍此之外，关西谁堪匹敌贺六浑？

“如愿所悲不为太师，而为自己！我在太师中，已是怎样一个庸劣不肯托事之人？如此大事，片言不肯寄我！难真要等到停棺设祭之日，才准我归来受群众唾弃？”

若凤跟在李泰后亦步亦趋，一下便撞他怀里，刚发一声短促的惊呼，便被提着衣衫后领拖了来。

独孤信苦笑摇，他待在这个位置上，看似是有左右逢源的余地，但事实上朝廷与霸府留给他腾挪的空间都非常有限。若是直接拒绝皇帝，那就彻底得罪了皇家，若是直接答应下来，同大行台那里更难相。

李泰见到这一幕便不再往前走，他跟贺胜倒是熟不拘礼，但自觉跟独孤信还没熟到可以随便旁观人家哭鼻的模样，转便往堂外退。

秦州之所，不只在于它是陇右大邑，还在于从西魏建立之初，就一直是西魏皇室的传统势力范围。大统初年，皇帝便以立场偏向皇室、又在北镇威望极的念贤任职陇右。

但独孤信却仍年富力，且大权在握，他是怎么想的，老实说就连贺胜都有些看不透，临到嘴边也只是叹息：“大行台不曾薄你啊，遇事需当三思。”

贺胜见独孤信这个样，心情便有些烦闷，于榻上翻背对独孤信，中则作斥骂。

“这话别人可说，如愿你不能说。我不肯传书告你，那是我自己的考量。咱们这些离附惯犯，本就不该奢望主上以至忠之士相待。我也希望你能抛弃自疑，于此新生。”

贺胜听到这话，眸光顿时一凝，反手握住独孤信的手腕沉声说：“你在外是不是听说什么邪言？”

没死呢，还怕没有时间吊丧泪？”

“这事好办，我内孤独，你舍女给我。除服以前，不必论婚！”

这三个地方，恰好位于西朝疆土的东、西、北三个边疆位置，唯独少了他们曾经势力所覆及的山南荆州地区。

特别去年大行台还曾试图以若惠取代独孤信秦州刺史之位，独孤信有所警惕自疑也是理所当然。

贺胜虽然这么说，但也明白自己这番话有欠说服力。他麾下几员重要将领，独孤信在镇陇右，史宁位于东西对峙前线的东义州，杨忠则位于北方的朔州。

对于贺胜没有通知自己一事，独孤信仍是不能释怀。

独孤信讲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雍容不复，却转为的愁。换了其他任何一个时刻，或者独孤信换了其他的官职，能与帝室联姻，都算是家门一个荣耀。

宇文泰虽在关中权势独大，但对陇右河西的掌控力却一直不。包括如今坐镇秦州的独孤信，严格来说也不算宇文泰的嫡系亲信。

贺胜下能够到的，也只能是表达自己心灰意懒、万事不争的态度。

堂中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独孤信上前摸了摸贺胜的手臂肩背，才放缓了语调说：“破胡兄若喜乡居幽静，去我罢，我在近里也有庄业。那李伯山少年势薄、更难当事，实在不必牵连故事。”

陇边诸州刺史，也多以宗室任。像是之前因与柔然联姻的皇后乙弗氏，便曾随其秦州刺史元戊置秦州。

“只说小女自幼失教，有欠束，但也只是稍作拖延。”

但人事扰，让我心惊不安，兄知陛下招我觐见所询者何？他竟问我中小女可有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