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这么远的路，到这里来，他是为了见一个人。

李林儿……嘉靖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憋了回去，回想起两人相的那段时光，似乎平静如的内心又起波澜。

据说这树自北宋时就已经在这里了，已经有四百多年，如今已亭亭如盖矣。

走到刚修缮完成的大殿门，就看到那个熟悉的倩影，坐在团蒲上面朝佛陀低声诵经。

终于，嘉靖喝完了茶，默默的放下了茶杯。

“阿弥陀佛！”

去还是不去呢？去见到她又该说些什么？

看到这充满生机的场面，嘉靖仿佛看到了一个大的大明，正在冉冉升起。

他慢慢的品着糙的茶，却觉得如此的甘甜。

“佛说要有菩萨的心，也要有金刚怒目，为天下众生，我不地狱，谁地狱，又该当何解呢？”

“你既然有了主意，那就去吧！”李林儿再为杯中续满茶，跪回到蒲团上：“我会在这里日夜为你诵经，以消杀业。”

两人分坐左右，良久无语，谁都不知该如何开。

李林儿起走到嘉靖跟前，缓缓的跪了下去，拉着他的双手。

只有在这里，青灯古佛，心中挂念，嘉靖烦躁的内心才能得到了平静。

喝豆，吃油炸桧的邀请，嘉靖在天亮之前又去了趟东郊的报恩寺。

“大师别来无恙！”嘉靖只得上前，双手合十。

无论是否有答案，无论是否可以揭开心中的困惑，总之是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也让他觉到内心短暂的安息。

他向上迈了两阶，又转向后退了一阶，再转向上迈了两阶。

李林儿抬脉脉地看着嘉靖。

李林儿步引嘉靖到旁边的桌案旁坐下，为他倒上一杯淡茶，手捻佛珠默默的注视着他。

“施主请吧！”

正在打扫院的小尼姑，立在原地，冲嘉靖双手合十默默行礼。

报恩寺的工地上，上万人在同时忙碌着，场面极其壮观。

到这里来看一下工程的度，只是顺便，找费宏吃个早，更不是主要目的。

此时的她，更像是一个重逢多年挚的朋友，而非将得的僧。

“施主倒是清瘦了许多……”

只有面对李林儿，嘉靖才能说自己内心的困惑。

“若不能化呢？”

就在嘉靖想要转退大殿的时候，木鱼声停了，那熟悉的，温柔的声音传耳中。

报恩寺，费宏提前几个月完成了修缮，还没门就看到两颗大银杏树立在门。

“敢问大师，我想要一件大事，可此事若行，必将血成河，大开杀戒，我改当如何是好？”

费宏很识趣的推脱工地事务繁忙，没有跟来。

院中间是一座铜香炉，香火悠悠，安静的只能听见屋里传来的木鱼声。

踏在那被岁月磨平了棱角的台阶上，望着青的大门，嘉靖又有些犹豫了。

“佛陀得正果，遇五醉象，伏跪于地，众比丘不解，佛曰以大慈大悲之心，同平等之力，自然化一切凶恶众生。”

那些北京小吃，他实在是吃不惯，还不如来找费宏，吃一吃经典的江西早，拌粉和瓦罐汤才比较对胃。

最后还是推开了报恩寺的大门。

“陛下当知仁者无敌，慈悲为怀，能少杀则慎杀，李林儿盼陛下能成一代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