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大火整整燃了两个多时辰，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大半个京城，那四层的朱楼终也支撑不住烈火的吞噬，带着昔日的辉煌和不堪骤然塌落。

“那些沉迷婴香的人, 来红襄馆亵玩女的男人，哪一个无辜！在他们里，我们这些人不过是了几个臭钱，便可随意摆的玩罢了。”她睁大一双眸，恶狠狠，“他们全都该死, 都该死！”

第41章

然沁玉不过虚晃了一下, 在众人剑提防之际, 却是骤然起窜到了一侧。

火势很快自地底蔓延到了楼上，不一盏茶的工夫，便已吞噬了整座楼。

“不，你撒谎，他们并不是你杀的……”

听见大理寺的人闯来的声响，她漠然地转过，垂首踢了一脚翻倒的油灯，对着众人勾粲然一笑，淡淡开。

“告诉大人也无妨，这已不是我杀的第一个人了，先前一位国监的大人、还有那个富商都是我设计杀的。可谁教你们大理寺和刑无用，京城底下发生了这般惨杀女的事，你们却什么都不知，还需得我靠这般方式去提醒你们，都是废！”

面对沁玉这般言语，孟松洵却是神如常，他缓缓蹲下，直视着沁玉，眸中不自觉几分同情。

媛儿是在中途醒过来的，彼时红襄馆内的歌声早已消失无踪，她疯狂地呼喊着沁玉的名字，却再不可能听到应答。

柳萋萋远远看见遮了半边天的火光和烟，不由得生几分担忧，待赶到时，恰见孟松洵带着人来。

大理寺的人上前禀告，说已确认过，楼里的人已悉数逃。

“我不过杀了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牲，大人们这般惊诧地看着我什么，难他不该死吗？”

柳萋萋看了躺在地上昏迷的媛儿，环顾四下，却发现少了一个人，不由得惊慌：“沁玉呢，沁玉姑娘呢？”

“没用了。”孟松洵摇了摇，“她承认武大人和富商是她所杀，提前服了毒，一开始便抱了求死的心。”

沁玉毫不挣扎，被大理寺的人押跪在了孟松洵面前，她昂着脑袋，无一丝惧意，嘴角反噙着一丝笑。

看着火越烧越旺, 转燃了大半个地底厅室, 沁玉抹了抹角的血迹，仰笑得痛快，“这般造孽的地方，毁了也好，毁了也好。”

柳萋萋听是沁玉的声儿，急：“侯爷，是沁玉，她在里，她还在里，您救救她。”

不远的地方，媛儿昏厥在地，衣衫上沾满了血渍，而就在她的侧，沁玉手提匕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在火中挣扎的顾长骤。

她站在圆边上, 笑一把推倒了灯架, 红烛上的火苗乍一舐挂在圆上的轻纱, 便已不可阻挡之势蔓延开来。

孟松洵皱了皱眉，“你服毒了？”

说着，她转看向孟松洵，笑意敛起，缓缓地一字一句：“大人，草民会以命伏罪，请您莫要再牵累无辜之人……”

火灭后，大理寺的人收拾残局，在废墟中寻找沁玉的尸首，媛儿亦跪地，不停地徒手扒着，然过了小半个时辰后，却仍是

众人好一会儿才从面前的场景中缓过神来，忙冲上前替顾长骤扑灭周的火，然已是来不及。

“侯爷小心。”贺颂提醒。

那是吴侬语所唱就的江南曲调，优如天上乐，曲中词言江南渔农日而作，日落而息，丰衣足的恬淡之景，那婉转动听的嗓音唱的平静悠扬的歌声，在漫天大火中飘扬不息，令不少救火的人都忍不住驻足聆听，有一瞬的失神。

恰如孟松洵所言，很快，歌声儿逐渐弱了下来，终于在某一刻戛然而止，随风消散。

且看这血的颜, 应是剧毒, 他伸手去探沁玉的脉搏, 却见她勾笑了笑, 猛然抬手作势去上的银簪。

“放肆！”贺颂见状不由得怒。

顾长骤浑被烧得焦黑，已然面目全非，他躺在地上艰难地着气，很快便睁着双彻底没了动静。

孟松洵眸微垂，正开，便听一阵悠扬的歌声自楼内传来。

沁玉说着, 蓦然秀眉蹙起，痛苦地捂住, 下一刻，前倾，竟猛地呕一乌黑的血来。

昔日在木台上舞蹈，被人拍卖，供人亵玩的她，如今好似在悠然地欣赏一场独特的表演。

孟松洵静静看着那个立在火光中的绝女，眸光复杂，少顷，瞥向倒在木台边上的媛儿，示意下属将人带走，旋即复又看了厅堂的沁玉，命所有人撤红襄馆。

说着，那张艳的脸疯笑着，还不忘对着孟松洵猛啐了一。

沁玉闻言面微变, 骤然打断孟松洵，“不，是我杀了他们,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