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二人乘车至二十四桥保障湖边，正是傍晚快要日落的时刻。浪漫夕霞铺了满天，映在堆满碧绿荷叶的湖面上，不显突兀，只叫一片落英缤纷。

“……”

李怀叙忍了一会儿，终于学着公孙遥往常戳他的样，适时也戳起她的胳膊。

公孙遥听罢, 心下忽而一咯噔：“那他是知了……”

知他这是在故意打岔，公孙遥无声地叹了气，便也随他去了。

“娘想什么呢！”李怀叙忙止住她，“此事天知地知, 我知娘知, 舅父是万万不能知晓的！”

“知了。”李怀叙没心没肺地站到他面前，“舅舅究竟有何事要与我知会？”

程恪看了他，径自掠过他们夫妇，往家中走去，摆明了这事情是非得今日说不可。

公孙遥在厅里等了李怀叙将近一个时辰, 等到脸上的妆都快要化了，才看见他姗姗来迟的影。

“我就知。”李怀叙瞧着她一时失语的窘迫样，净利落地打了个响指：“长阙！”

她同李怀叙两人来得迟，保障湖边和二十四桥上果然都已经是人挤人，待到好不容易挤到几个空的位置，两人居然又双双空着手，只能地看着对面的姑娘分荷包的分荷包，吃荷叶粽的吃荷叶粽。

作者有话说：

她不敢先接李怀叙的手, 还是规规矩矩地从椅上起来, 朝程恪行了礼。

李怀叙不解：“有什么事不能等我陪着娘玩回来了再说吗？”

“娘天生聪慧，疑是文曲星君下凡，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赶发去赏荷吧，再晚些，二十四桥只怕都挤不上人了。”

公孙遥从前便不常门走动，荷寿辰什么的，听是听过，却从未参加过。她觉得自己今日能换好看的衣裳门，赏赏荷看看湖，便已经足够了，哪里还会想着要准备这些东西。

“找我说前几日城塘渡一事。”李怀叙附到她耳边, 默默低语。

这是为何？

照程恪的事风格来说，若是李怀叙完好无伤地要在扬州赖上十天半个月, 那他必是不会纵容的, 只怕不三日, 他便要亲自上门驱赶，轰着他们即刻赴任江州了。

她双目灼灼地看着李怀叙，李怀叙也略显心虚地看了一她，两相对望下，李怀叙慌忙摁住她的肩膀，将她往外推去。

看着他这副蠢样，程恪只得直白：“你之所以离开京城，是不是因为在京中得罪了你哪个皇兄？”

公孙遥本只是随这么一说, 但哪想话音落下之后，她自己竟也慢慢觉得，此事并非不可能。

◎放灯◎

可是在他大的影之后，公孙遥还瞧见了程恪稳健的步伐。

“所以？”李怀叙仿佛还不能理解自家舅父的意思。

他或许也是知叫她等急了, 脚下步步生风的同时, 面上也满是愧意。

好了，所以大家知为什么故意伤自己了吗！

“你来时在陈塘渡之事，我已经派人去调查过了。陈塘渡虽偏，又庐州地带，但我请教过庐州刺史还有当地的县尉，说陈塘渡一带的山匪和贼寇，在早几年便已经剿灭净，往来行船几乎从未有再在那里过事的。而你说的那个酒家，当地人说，早在数月前，它便经人转手，不是原先的那对夫妻老板了，所以……”

“你……”程恪地望着他，方准备说的话，临到嘴边，又换了主意。

在国朝，这样大片大片绚烂多姿的彩，是最为人所追捧的，公孙遥即便不是很向往，但看到这样摄人心魄的景，心下也不禁变得松弛，心旷神怡。

“娘可有何准备没有？”

书房的大门关上，程恪见他总是这般躁躁的，不免又要数落。

“娘！”

第七十九章

狗小厮长阙立端上来两只不知是打哪买回来的荷叶粽，殷勤地送到两人面前。

公孙遥顿在原地, 不免好奇：“舅父突然找你是什么？”

“保障湖的莲最近几日都在，不差这一时半刻。”

“你还受着伤，少跑几步。”

程恪依旧是那副严肃且不苟言笑的模样, 随意叮嘱了他们一句，走厅中连茶都没喝，坐也没坐, 便就又转朝外走去，抖着两袖清风。

“赏莲？”程恪仿佛觉得此事甚是荒谬，“先别去了，带我去书房，我有事要同你说。”

“难不成你是怕舅父一旦知你是自己故意受伤的，立便会将你逐扬州城不成？”

“叫娘久等了，我们可以走了。”他一上来便要牵公孙遥的手。

她到底是不想究他到底想要什么，她只是要他每日都平平安安便就好了。

“湖边人多，记得带好随的护卫。”

公孙遥睛稍稍睁大，满目皆是惊喜。

李怀叙一雾，只得安抚公孙遥先在厅里等着自己，而他自己，则是不停蹄地跟上程恪，追在他后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