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明盯着那隽永有力的字，愣了半晌：“我说，你小什么时候练的书法。我也没见你拿过笔啊。”

李长明呆愣了一下，才说：“今晚上给你把底板来。”

一个月前他还经常不回来过夜，说起来像一场噩梦。

李长明问：“什么牌。”

矿区就那么大，现在个个盯着他。好奇又喜闲事的人太多了。

李长明知这牌是要挂在新厂的门，劲儿特别大，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就把底板来了。

李文军说：“新厂的名字牌，一块文军电厂，一块文军服装设计，一块文军传媒。”本来服装设计后面应该写工作室，传媒后面要写有限公司。可是李文军怕写来会有人问他什么意思，他懒得费解释。

暂时来说，这个工作确实是工资，福利好，还是国家正式编制的大厂矿职工。

可是矿难还有一年就会发生。

李文军想起正事：“哦对，说了两句话，差忘了。我要麻烦您帮我三块木牌。”

周边乡镇的青壮劳动力都想来。可是，编制定了，只有那么多个。一个萝卜一个坑，退休一个或者有一个人调岗，才会新招一个。

不能再提这件事让顾展颜伤心，要是挑起李文军的反骨，又犯浑就更麻烦了。

李长明直起：“放心，最多以后我下井都跟你哥一起，有个照应。这总行了吧。”

李文军只能应了：“嗯，也好。”逃来的工友后来跟李文军说，其实那次矿难，李文勇本来是能跑来的，可是因为李长明跑得慢，又被石压住，李文勇为了背他，最后两个人都没来。

李长明瞪：“要这么多，你小心也太大了。”

李文军只能编了个慌给盖过去：“在车间过夜，没事嘛，就练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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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小又胡说，我这么好，嘛要提前退休。”李长明哼了一声，“多少人不得我退休好我的位置。”

李长明离50也还差5年，看他这副样，大有要满55的势。

大家换着神不再提这茬。

累，抿嘴想了一会儿：“爸，要不你提前退休算了。”

所以，其实李文勇跟李长明一起下井，并不能改变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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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明见李文军还不走，问：“还杵在这里嘛，蚊那么多，咬坏了我的小孙女。”

井下工人退休年龄55岁。但是一般人扛不到那个时候50岁调回井上。

“我这不是觉得太危险了吗。”李文军嘀咕。

李长明眯对笑了笑：“叫给你好吃的。”他这副和蔼的样只有对着的时候才会现。

李文军笑：“不多，以后还要开几个呢。您帮我先个底板来，我在上面用油漆写了字，你再帮我把字雕成文的。尺寸的话，我等下写给您。”

李文军用铅笔勾画大概的位置，打了个底稿，然后用笔蘸着墨在上面写了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