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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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

装了铁栏的窗上透来的晨光，给她们蒙上了一层的，模糊的薄纱。

李文军的心狂了几下，嘴发麻，浑疙瘩暴起。

果然，就算在梦里，她也不肯原谅他，不肯让他满足心愿。

带着鼻音的呼唤从他嘴里冒了来。

大的那个瘦得像晒了的白菜，小的那个小得像只营养不良的猫儿。

他曾无数次梦到这个场景，每次等他伸手就醒来，回到奢华却冰冷的床上，再次被失落、失望和孤单包围，痛哭声。

外面忽然响起响的歌声：“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

这个播音员是东北来的知青，圆圆脸，喜扎两个麻辫，偶尔会把‘人’念成‘银’。

又开始疼了，像个锥不停扎着太。

他回到离开家的那一天。

李文军坐起来，小心翼翼靠过去，摸了摸的小脸。

顾展颜……

顾展颜的墙上钉着一本手撕的日历。

泪瞬间涌来，填满了眶。

宜嫁娶、安床、门，忌动土，掘井。

这个梦，太了。

那一瞬，藏在记忆最隐蔽角落里的细枝末节叫嚣着，拥挤着涌了来。

还有他的小……

离开家之后，他去了南方，就再没机会听见这音的大广播，早忘记这觉了。

他回来了，他真的重生了！

那个不到一岁的小粉团睁开，几颗牙冲他一笑，挥动着小胳膊小，糊地叫了一声。

那张小脸柔温，像是刚剥壳的煮。

这个梦的细节也太真实。

呆滞地低看了看自己上洗得发黄了的背心，攥了攥原本满是皱纹现在却白净光的手，受着里涌动着二十岁年轻人永远用不完的力气和冲动。

“诶。”

“啊……”

大的把小的搂在怀里，像是护着崽的母。

那时候他自己都还是个孩，本不知怎么去女儿，就连这样温柔地呼唤，都很少给她。

顾展颜把搂在怀里，缩在角落里瞪着他，漂亮的脸上满是惊恐。

这句话在脑海里无限次回响。

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李文军的心得像被雨浸透的田地，只想把他的心肝宝贝用力抱在怀里，好好亲一亲那散发着香的小脸。

和一个充满激情的女声：“现在是北京时间早上七，矿务局广播站开始为您广播了。”

就像游戏里，连最小的npc都有完整的人生轨迹设置……

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1980年6月18日，星期三，农历五月初六。

“粑粑……”

李文军扶着，用力晃了晃脑袋。

苦涩的滋味在李文军嘴里蔓延开。

顾展颜有个习惯，晚上睡觉的之前把当天的日历撕掉，早上起来看见的就是新的一天的日历。

如果是梦，他现在应该醒来了。

刚才还模糊的视线，现在清楚无比。

木板和两条板凳拼成的‘床’，上面躺着两个影。

不对，这不是梦…….

可是没等他俯下去，孩就猛然被人抱开，远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