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崖几乎垂直地面，没几个人能上来，就算有这本事，若没我带着绕过守卫，连这崖底都到不了。哪用防守？”阿澜面上带着小小的得意。

“我觉得可以一赌。”魏立澄轻敲地图上瓦寨的位置，“这个寨位置特殊，与这几一样同样是楚州的要，若能拿下，便如一颗钉嵌了楚州。就为这，我就觉得值得一赌。”

“她说的对。”楚州很大，山峦绵延千里，但外面的世界更大，澄州的碧海波涛、沁鹤的烟雨行舟、雍州的黄沙漫天、京城的煌煌气象……这大周的广阔疆域之中，楚州不过是小小的一块。她们这些小民，于楚州不过是朝生暮死的蜉蝣。可楚州于大周于天下，又算得上什么呢。谢悯叹，“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那是。”阿澜笑得眯起睛，但没一会儿又不笑了，“但我知夫人想来，虽然她总是笑，但我就是能觉到，她听我讲外的事情的时候，笑得真的好难过……”

“既然你能直接绕过守卫，为何不带我寨见一见那位夫人呢？”谢悯又问。

她们先是经了几暗哨，皆与图中写明的一致，阿澜又带着她绕开防守，攀上一险峻的崖，便居临下地看清了山寨全貌。

“这里无人镇守？”谢悯一边观察一边问。

“嗯！”阿澜，“夫人说外的世界很大，山寨不止困住了她，也困住了我们，只有走去才能知天地有多大。不然就永远是井里的小青蛙。但我不懂，明明我看到的比夫人要多，为什么她好像才是那个看得更远的呢？”

行军作战一事方鉴不上什么话，但她是拍板的那个人。她是朝廷钦差，任务是找回云衢，查清楚州是否有异。这决定一下，等于她在用云衢的命作赌，若是行差踏错，后果她不敢想。方才在帐中，几人议到最后皆看向了方鉴，军帐内一时寂静无声。那一刹那，方鉴脑中思绪翻飞，无数的画面在她前闪过，仿佛过了很久，可实际上只不过短短几息之后，方鉴动，吞下心中的犹豫与不安，果断了决定。她选择相信云衢的判断，她选择相信她自己的直觉，她选择最后再一次豪赌，将自己和云衢一同推上牌桌。这一次，生死与共。

————————————————————————

几人商议了一阵皆觉合理，便就着里应外合和攻两个可能作了两计划。由程昭带人掉暗哨，谢悯带两千山林作战好手跟着阿澜从侧面小路突山寨，拿下寨内各岗哨，并且打开寨门。魏立澄则率军从正面军，若谢悯顺利打开寨门，那便长驱直控制山寨，若是有变，就直接攻。另又分几支堵住其余的路，以避免消息外传。行动时间则定在明日黎明之前。几人定下策略，魏立澄随即安排军队提前准备自不必提。

“那夫人很厉害呀。”谢悯的耳朵悄悄动了动。

**我知你们急，我也急，就这两天了，别急。

被拐上山寻死觅活的小娘……她们都像我一样，最喜夫人。”

“……是夫人让你来的吗？”谢悯沉默了片刻，试探着问。

“那阿澜也很厉害。”

“不成的，山里躲着人走就成了，寨里却都是沾亲带故的，你一个生人走不到夫人面前就要叫人发现了。”阿澜摇摇，“寨中的大人虽都不在，可那些老家伙还在盯着夫人呢。”

“啊，夫人也这么说！你们都好厉害呢。”

**大人：还疼吗？好了吗？能再打一顿了吗？

**我在想开什么车了，你们想看什么，说给我听听？

谢悯临近日落时分才回到军营之中，方鉴等皆翘首以盼。谢悯确认了地图的真实，但敌方兵力属仍是存疑，寨中虽未见大量人，但隐藏起来也不无可能。

阿澜摇：“不是的，夫人不了山寨，这么多年，她一步也没有走来过，寨主不许她来。寨主不在的时候我就会去跟她说话，讲讲外的事，她喜听，我就都给她讲，讲山讲讲树讲，讲鸟兽和虫鸣，偶尔也城，回来给她讲讲城里的事。”

阿澜是个活泼的，谢悯刻意引着她多说，几个来回便将寨中情况问明了。她猜测那位夫人是特意叫阿澜来的，这样天真的小儿确实更易叫人取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