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云衢认真地回望她,话语决然。
“可您若成了燃尽的蜡炬,又怎么能看到后涤清的风光?”
方鉴能看明白的东西,她自然也看得清楚。卫杞是帝王,她们虽有年少时的那情谊,却比不上皇权独尊。她不是在为卫杞奉上自己的一切,而是为自己的理想献上一切。新政已定,她也清楚其中的机会与风险,若是顺利,或许真能如卫杞与范映所想一招制敌。卫杞想叫她去,她自己也愿意去,她想了所有却没想过自己的安危。
方鉴又被扎了一刀,忍痛:“你真就这么狠心?”
云衢本能地逃避这个话题,皱眉呵斥,语
警告:“方鉴!
去!”
“……是。”
方鉴没有错什么,是她让方鉴
陷
来,是她折磨着方鉴叫她一步步走到今天这境地,是她
看了自己以为可以断得
净,可方鉴不是卵石不是草席,不可以随意地翻来卷去*。是她
不上方鉴这赤诚的
意。
云衢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温柔、
定、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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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鉴,我有我要的事。我孑然一
,权势于我何用?我要的是天下澄清。”
方鉴咬着牙,恨恨地:“好,好,大人以后可不要后悔。”
她将手札理好,整整齐齐地码在桌案一角,顺手把笔墨纸砚也摆正了,这一切完之后她已平静下来,看上去与往日再也没有什么不同了。
云衢站在原地居
临下地宣告:“方鉴,你听好,你我师徒情分到此为止,我没有什么好教你的了,你好自为之。”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自《诗经·柏舟》
*方鉴的心不是石,不能翻来翻去,随意支
,
云衢的心也不是石
,没有
到无动于衷的地步。标题的意思。
方鉴悲切地看着她:“为了这样的抱负,舍弃自也无妨,是吗?”
“方鉴!”云衢怒喝了一声,一把掀翻了手边的东西,手札噼里啪啦掉了满地,也止住了方鉴大逆不
的话语,
云衢手指着方鉴,斥
,“记着你的
份!你有什么资格来
我的事?”
方鉴没有理会她的话,所有的一切都被她抛之脑后,满心的悲戚支撑着她一步一步走到云衢面前。她们一般
,站在一
时,方鉴抬
就能直视
云衢的
眸:“
云衢!
云衢!你就不能好好看看我吗?”
方鉴几乎是摇摇坠,她
了不该
的事,说了不该说的话,也把
云衢
了墙角,可真当听到听到
云衢
怒的话语之时,她
到自己的心被扎了个对穿,疼得模糊了视线。
**响反攻的号角。
“这不是你该在意的事。”而云衢的回应近乎冷漠。
她孤注一掷地吼:“您这么
,又有几人能懂?没有人会知
您付
了什么?所有人只当你是陛下的鹰犬,当你是反复无常的小人。陛下也不过当你是好用的斧凿,你为她
事她便
幸你,你逆了她的心意,她便冷待你。到了积重难返的那一日,她会保住你吗?还是将你推
去平息众怒?保不住自
,还谈什么抱负?还谈什么澄清?陛下只是在利用你玩
权术!这不值得!”
“你……是不想要我了吗?”方鉴背抵在门扉上,不敢置信地问。
云衢被她的大胆震惊,她不由地看
方鉴
中,那是一双赤红的目,里
是满满的悲伤、痛苦、愤怒,还有一丝丝希冀。那复杂的一切一切
地灼伤了
云衢,但她已
好了抉择,她选择了忠于自己的信仰,而非方鉴。她用颤抖地手抵上方鉴的肩
,猛地将她推远,方鉴猝不及防地踉跄后退,脊背撞上门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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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鉴看懂了,她心如刀绞,险些站立不稳,往后退了一步。
“你当真就不知我为何这般在意你的家
命吗?”方鉴绝望地看着她,神
复杂万分。
“那我往后什么,你都不
我了吗?”
方鉴愤怒地摔门而去,云衢怔愣地站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好半天才醒过神,她看着书房的狼藉,蹲下
慢慢地去捡拾她自己扫落在地的手札,一本又一本,小心地抚平褶皱,整齐地堆迭在一起。她无声地整理着凌
的书房,一滴泪落下来,溅在她的手腕上。
方鉴叫她问得一滞,她边的所有人都看着那
在上的位置,她也跟着向那
使力,可没人细想过,上去
什么呢?那是权势,是地位,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是。”
“你是这般想的?”云衢叹气,“为官之人谁不想官居一品,可
宰辅执政又是为何呢?”
直以来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