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廉祐一惊。

说穿了，这个世界终究是看实力的。

偰元助在一旁没说话，显然是知情者。

“听闻廉相与火山伯克相好？”偰元助还没说话，米志达就先开问了。

廉祐无语。

“你都是到宰相的人了，不要情用事。”米志达皱了皱眉，说：“连吃败仗，都城被围，还能有什么办法？难起一场大风沙，把几万夏军全埋葬了么？我告诉你，即便真有这事，只要夏主没死，且不服输，早晚能带来更多的军队。他有力排众议、说一不二的能力，不会败一场就没机会了。”

“我答应你们。”廉祐叹了气，：“希望夏主是个宽仁之辈吧。”

“海那边有二十万帐突厥，这事你知吧？”米志达问。

历史上毗伽可汗统治末年（947），海的突厥人仍然向昌回鹘效忠（见前文单章，幸福的火羊年……），但在960年，海二十万帐突厥集改宗绿教，从此脱离了昌回鹘的统治。

这些落曾在仆固俊、庞特勤之间摇摆。在安西回鹘大败，连续丢失焉耆、兹两大重镇后，海一带的突厥便归降昌回鹘，但其实只是羁縻统治，每年象征收贡赋，偶尔会帮昌这边打仗，如此而已。

海突厥人信仰尼教很多年了。事实上，自从在发源地波斯被大肆迫害之后，尼教徒就一路向东，康居（撒尔罕）、大宛（塔什）等地一度成为尼教的中心。像昌回鹘这类东方教区，都是后来开拓的了。

但草原落最现实不过。你，我投靠你没问题，可你一旦衰弱了，我即便不取而代之，也要另寻他主。

他这样一说，廉祐算是明白了。

车辚辚驶过街，很快了偰府。

“我要城，能否安排一下？”米志达问。

“最近有很多人去海活动啊，你懂的，西边来的教士。”米志达说。

“慕阇想依靠夏主的力量稳固海的局势？”廉祐问。

廉祐了。

(本章完)

慕阇今日说这话，廉祐便有明白了，事涉信仰，确实不容退步。

“海二十万帐突厥之所以向大福大回鹘国效忠，全是前两代仆固天王的功劳。若无二十年前那场大战，一举击溃安西回鹘大军，勇夺焉耆、兹，兵压葱岭，他们会背叛安西回鹘，投靠昌么？”米志达问。

“廉相，其实——遍观史书，中原王朝初开之时，经常打到西域来。”偰元助突然说：“我辈读书人，或该顺应天时，以迎真主。大福大回鹘国，运气太差了，摊上了这么一个时候，已然回天无力。”

“海？”廉祐一雾。

他是大福大回鹘国的左相，当然知。海（伊克湖）那边确实有许多突厥落的存在，但未必有二十万帐之多，这显然是夸大之语。

廉祐还知，这些突厥是墙草，谁他们跟谁，没有任何节。如今昌回鹘被夏国打得这么惨，海的突厥人很可能会再投安西回鹘，背叛他们。

“这是……”廉祐看向偰元助问。

这是草原铁律，由草原恶劣的环境所决定。忠心对他们而言，是一十分奢侈的东西，真的忠心不起，很容易让落陷灭之灾。

刚正厅，廉祐就一怔，因为他在这看到了一个熟人：凡达克汉名米志达，粟特人，尼教东方教区慕阇（主教）。

“他要统治西域，总得有熟悉民情、薄有威望的地方豪相助，方能成事。”偰元助说：“君勿忧也。”

回鹘汗国灭亡后，庞特勤率众西迁，一度有二十万兵，在击败吐蕃，令其向南收缩后，庞特勤、仆固俊就是西域最有实力、最有号召力的两位君王。

回鹘汗国还在时，势力延伸至阿尔泰山西侧，很多族包括葛逻禄人都投靠了过来，甚至就连剑河（叶尼河）域的黠嘎斯人都曾经臣服于他们。

而信仰，是需要世俗武力为后盾的，也就是说，他们需要影响甚至投靠大的世俗君王，以维系自己的教众。

“大福大回鹘国，真的不行了么？”廉祐有些茫然。

廉祐向米志达行了个礼，：“是。”

如何瞧得起？

随后两雄相争，仆固俊的后人战胜了庞特勤的后人，成为西域最耀的存在，拥有昌、北、焉耆、兹、伊吾五座大城，三十万人，可十万丁壮，声威一时无二。

怕破城后被杀？不对吧。若教区没了，他就算还苟活于世，又有何用？

“为了海之事。”米志达也不隐瞒，直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