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顿时人人侧目。张锴、郭朏还算沉得住气，康、贺二人的脸就有些不好看了。

“末将遵命！”河东牙将伊钊列，应。

“记下闹事的人，班师后戮其亲族。”这是李侃得知苏弘珍亲兵鼓噪后下的一条命令，邵树德听到时额不由自主地沁了冷汗。

“！”一蓬箭雨毫不迟疑地越过前排的步槊手，洒苏弘珍的亲兵群中，顿时惨叫声连连响起。更有不少人连惨叫都未发，直接无声扑倒在地，良久后，血才汩汩，浸透了大地。

不过繁峙县那边显然没打算给他们这个机会。午时刚过，城内突传喊杀声，而城门开，十数骑奔至河东军阵前，皆言他们本是代州镇兵，无奈从贼，今闻王师至，杀贼反正，还请朝廷大军速速城。

“吾之壮士！”

苏弘珍的颅很快被封隐送了上来。李侃瞥了一，便：“伊将军，下面便由你攻城，如何？”

“好！此事若成，你当记一功。”李侃：“诸将整顿兵，轻装疾行，准备城！”

弦，只待主将一声令下，就可将这伙意图鼓噪哗变的人给当场剿灭。

“可敢城？”

军士们也很兴。当兵的，除了钱，当然也需要别人的肯定，尤其是来自上级将官的赞扬。荣誉这东西，看起来虚无缥缈，不比钱实在，但军士们真的不想得到？邵树德不这么认为——你若认为他们只喜钱，那时间长了，他们可就真的只喜钱了。

战鼓再次响起。

“卸了他们的武，统一看起来。”邵树德放下步弓，下令。

“张彦球！”李侃喝。

唉，就知替人打工容易现这破事！邵树德很是无奈，他没有决定权，只是李侃手里的一把刀，让砍谁就砍谁，何其悲哀也。不过他仍然打算找机会劝一劝，有些事真的不符合他的价值观，士卒作，祸不及家人，此事到此为止了了最好。

伊钊了六千兵，分成三，番攻。第一波攻城不克退下来后，退到后边整顿，第二波再来。如此循环，战至正午时分，他们已经两度突上城，虽都被赶了下来，但已经摸清楚了敌军的底。昨日李国昌折损大将，看样不敢再来了，正好全力攻城，待会就给繁峙县里的叛军来一波狠的，争取一战功成。

得到消息的诸将面面相觑，这是不是有诈呢？城内的杀声还在继续，显然代州兵与监督他们的大同军还在激烈战斗之中，每耽搁一刻，都有不可测的风险。

“末将在！”

“刺！”步槊手们排着整齐的队列上前，朝仍站在那里的苏氏亲兵直刺。

河镇军目前还剩两千多人，虽然士气低落，看起来不怎么能打。但在场的都是老军了，看待事的角度自然不一样。古来征战，影响战斗力弱的最重要原因始终便是士气，而他们有几十办法可以提伍士气。邵树德如果懂这些手段，好好整顿一番河余众的话，应该还是能令其成为一支可战之军的。

“有何不敢！末将就带本骑兵千人，即刻城，先占了南门，静候大帅主力亲至。”

“邵十将平有功，且暂慑河余众。”李侃又说。

如此脆利落的平，邵树德也很满意。他走到站成排的铁林都军士面前，一个个拍打他们的脯，大声勉励。

张彦球骑兵很快动了。事实证明，代州兵没有耍诈，他们看到城外有数万朝廷兵，攻城之势又很猛，不想与大同军一条走到黑，于是就爆发了火拼，直接将繁峙献给了李侃。

“好男儿！”

残忍、血腥、效，这三个词大概是对铁林都士卒平的最好描述。几乎只了瞬间工夫，苏弘珍带过来的二十多名亲兵，就在箭雨和步槊的双重打击下全员死亡，血腥味飘在空气中，久久不散。站在远近全程目睹了此事的其他伍的军士们，直觉浑发冷，继而兔死狐悲，对李大帅的狠辣有了新的认识。

“你一个客军的小小十将，也敢在此聒噪，跟他们拼了！”一名军官模样的汉怒吼。在他的带领下，其他人纷纷武，鼓噪上前。

繁峙既下，此番北巡倒也不算无功了。

“好汉！”

“专事威刑”这四个字，当是对李侃最好的评价。苏弘珍确实该斩，杀这人没病。其亲兵鼓噪闹事，被镇压也是咎由自取。但戮其亲族是否有必要？是不是过于残忍了？如果下这事，李侃固然在河东大失军心，他邵树德作为号刽手，在河东更是混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