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树德有些意外，定睛一看，却是后队的两位火长邵得胜和魏博秋。邵得胜原是自己亲兵三郎，他站来不意外，但魏博秋而，就让人颇觉玩味了。积极要求步，为集利益，不错，不错。

胡辞南牧，周师罢北征。回问天下，何有欃枪。

豹虎关西卒，金汤渭北城。初受棨，威重正扬兵。

“同为天德军的一分，自当勠力同心。”邵树德看着正从地上爬起来的牙军小军官，寒声：“遮虏军当贼通路，为敌南下侧翼重要威胁。翌日叛军前来，多半要城以为基。值此十万火急之时刻，你等好不晓事，欺凌同袍，胡作非为，还有朝廷官军的模样吗？今日此事，邵某一力担下了，即便闹到郝都将面前，我也要好好分说分说。老李，继续活，我看谁敢聒噪！”

“什么？有对自己袍泽亮家伙的吗？还不收起来！”一方面欣于自己这个小集拧成一绳，对自己比较忠心，一方面也担心引发不可测的冲突。自己之前已经忤了郝振威，这会又得罪了他的手下，想必监军使也不希望看到这个吧。何必呢，都是自己人，见着李国昌父的大军很可能就要杀过来了，大家还自相残杀，这是很愚蠢的行为。

注释1：石州，隶属河东镇，辖离石、方山、平夷、定胡、临泉五县，治离石县（今吕梁市离石区）。

李延龄应了一声，招呼众人继续搬运粮草。小军官咽了唾沫，再看看周围虎视眈眈的劲卒，终究没敢继续刁难，只能垂丧气地退到一边，竟是也不了。邵树德嘴角微微翘了翘，军中不讲是非曲直，最重武力。你狠，那么别人就服你，若不狠，那么就只会被别人欺负。他也是老丘八了，自然懂这个理。

云队攒戈戟，风行卷旆旌。堠空烽火灭，气胜鼓鼙鸣。

阵占山河布，军谙草行。夏苗侵虎落，宵遁失蕃营。

这两人行动后，仓库内外的牙军士兵先是愣住了，继而然大怒，纷纷掣横刀，破大骂。邵树德这边也不糊，正在警戒的前队士卒迅速集结过来排成五火，第一火、第二火二十步槊前举，寒光闪闪，后面三火张弓搭箭，随时准备发。正在搬运资的其他几队的士卒们也横刀，对这三十来名牙军士兵形成一个半包围态势。卢怀忠这厮更是从一辆车上下来，直接踹倒旁某牙军士兵，并将其手里的长枪夺了过来，大声呼喝叱骂，态度极为嚣张。

邵树德话音一落，前队士卒们便收了武，不过仍站在那里，目光不善。卢怀忠骂骂咧咧地将长枪扔在地上，显然对没打成架有些不满。其他人不似他那般成天好勇斗狠，此时听到命令很快便收手了，不过仍然围在四周，没有继续去搬运粮。

小军官越想越气，左手抚刀，右手指着邵树德，正要骂些什么时，两人突从邵树德后蹿，直接将这个嚣张的牙军小军官放倒在地，喝骂：“敢对副将不敬，反了天了！”

三十来个牙军士兵横行惯了，没想到这太监的亲军居然如此暴躁，一言不合就要动手。而且还踏的很有合的样，长槊、步弓都亮来了，那一队人若是保持阵型压过来，他们除了转逃跑毫无办法。

呢，所在的又是天德军最锐的牙军，当然不把他们这些支州镇兵放在里了。

注释2：本书继罗隐、杨广、武元衡之后的第4首诗来了，名字叫《和渭北刘大夫借便秋遮虏，寄朝中亲友》，全文如下——

就是不知，当叛军大举南下草城川之后，这些意气风发的军卒们，究竟又有几人能活下来。他们不是数字、不是玩偶，而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有亲朋好友，有挂念着他们的家人。正所谓“夜战桑乾北，秦兵半不归；朝来有乡信，犹自寄寒衣”，希望不至于此吧。

装完军粮后，辅兵驭手们驾着车往回走。李延龄的右队30人居前引路，中队、后队在两侧保护，邵树德自领前队缀在最后。180名士兵盔甲鲜明、士气昂扬，走起来也整齐，倒成了归路上一别样的风景。

鲁迅曾说“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如今就是这么个情形，牙军未结成阵，被四倍于他们的人围住了，对方还全副武装，这架还怎么打？会人命的！于是乎，这些人虽然平时凶发，但此刻却也不敢轻动，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镇为屏，全材作国桢。韬钤汉上将，文墨鲁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