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真的那样绝望，早该疯癫了不是吗？

陈书婷其实不知她第一个男人叫什么名字，也不太记得他长什么样。她那时十三四岁，可那个人四十多岁，很一般的烟，以至于她的时候还在忍受被老烟嗓恶心到反胃。后半夜那人穿上衣服就走了，老爹才过来和她说，他是京海很厉害的大官，以后会对她好。

鱼档的小工蹲在池边，抬微笑着同她说话。

就好像是她自己被人从穿到一样。

绿绿的鱼池和塑料布，总是把这里的顾客和老板都淹没，恍惚间她觉得动的人和攒动的鱼也没有什么分别，都是在不可视的透明筐篚里面等待死亡。

那个人得靠吃药才能站起来，可陈书婷看药盒里的那些药片好像并不是一模一样的，形状一模一样的白圆片，略略有几片有些颜的差别。莫名的，陈书婷无来由地笃定，给他准备这些药的人女人大概总是皱着眉，话也很少。

会不会有个人不把他当成杂呢？

可晓晨知他没说错，前这个假装生气的孬不是他亲父，因为他也叫白晓晨杂。

她那时在鱼档买鱼。

每次像是一条死鱼一样被陌生的人打开，陈书婷就把一条活鱼蹂躏到只剩一条鱼骨，任由桶吞噬那些鲜活的组织，再假装无事发生。

但其实她下课之后总是去买鱼，然后在家里的厕所里一边微笑着，一边用最的那擀面杖，把那条鱼从鱼嘴到它的鱼尾裂开，活着把它穿成血的串儿，任爬满腥味的红沾她赤的肌肤。掏鱼睛和挤压而的内脏，全都碾碎在间，让所有的腥膻总爆发。

他便会在曾最虔诚地向他忏悔的女的泪光里复活。

比如她，看上去好像还是学校清纯可的女学生。

白江波也没多问，坐在儿边，也开始无目的吃荔枝，盘算着怎么样让这事儿传去好听些。

“爸，徐雷刚才叫我杂。”晓晨说。

他是个普通的男孩，可能没比她大多少，洗的发白的衬衫隐约还能看到蓝白的条纹。借着菜市黄昏的光，他勾起了一抹澄澈的微笑，下垂的尾颇有些冲

可在他被人钉死在十字架上的三天后——

陈书婷想走，浅白的校服挂在她纤瘦而修长的上，带起一阵风。

变得黏腻。

保姆阿姨讲的这故事着实有些可笑，连晓晨都会怀疑，罪恶之城里唯一的义人，大概也是上帝自己的影。

故事里索多玛城里只有唯一的一个好人。他连夜逃离了索多玛，可他妻却因为信仰不够定而变成了盐。

可若他未曾验过生疮裂痂之痛，他又如何能以此惩罚显示神通？上帝也和凡人一样，吃多了荔枝会上火，见惯了荒会沉默。挑破他的疮痂，他也会疼得青暴起，叹自己这独一无二的圣也会涌如此多污浊混沌的脓血。

正如主扬起尘灰，让碰到灰尘的埃及人和畜生都遍生疮，脓血遍布，生生溃烂却不得解脱。

可陈书婷一方面想她应该很果决，但同时也自忖，让所恨之人死在极乐之中，怎么能说不是一扭曲的呢？吃掉伴侣的节肢动，那耸人听闻的残忍和狠辣，难不是为了后代？

“你上粘到了鱼鳞。”

她瞬间就疲惫了，仿佛上所有的神经和血都在退，然后涸成空无一的河床。夺走一个生来就为了等待死亡的生命，又有什么意义呢？

历史老师在课堂上教陈书婷如何批判“在家从父，嫁从夫，夫死从”，可她自己却婚姻满三年抱俩。这些事不仅仅是德，更是情，大多数人控诉残酷生活压抑剥削着他们，但其实他们真的也喜这样的生活——

但陈书婷知，他不会的。

看着父亲手上还提了一大袋荔枝，晓晨忽然觉得白日里阿姨偷偷教给他上帝灭蛾拉的故事，竟然也有几分理。上帝让亚伯拉罕在城中找十个好人，他便手下留情，可亚伯拉罕竟然只找到一个。他母亲边的男人，大概都是索多玛和蛾拉城里需要被硫磺火烧净的孽障吧。

那个大人死在了那个下午，在办公室里和秘书鬼混的时候，心脏衰竭。

“他tm欠打！”白江波看上去咬牙切齿，但其实，他也不会怎么样，不过钱找人打徐雷一顿，他便也可以和手下看笑话的人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