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擦交而過,罪惡謝幕,正義象徵性兜尾殘局,本港警黑俗成約定默契合作,好生和諧。
經柯士甸莊士倫敦廣場,把軚的Taco降邁,頻頻瞄向倒後鏡,老大阿嫂貌合神離狀壓抑肅殺,槍支橫亘中間,定界左右荒蕪。
「大佬,阿嫂有傷,使唔使...」
「專心揸車,佢死唔去。」煩懣勻蝨似的勻開,烏鴉眼皮沒抬。
佐敦打彎,舊樓單調的橘燈長長短短稀疏馳掠,車廂內時而快進時而倒帶。
「間舖畀燒咗,把口都畀人切埋?講嘢。」烈焰破除緘默,全無三日前的翩韆。
阿羽低頭抿唇手指蜷縮,因割痕血液濡大片猩紅,方已乾涸:「你都知道晒,仲要我講D咩...」
「話你鑊鑊新鮮鑊鑊甘,等唔切我翻嚟就買板掘氹去送死。」
分貝漸高不帶溫存,她是不是應該哭着說身首異處之際,絕望見不到他最後一面?
「田壽輝收咗你咁嘅癲女做靚,唔怪得要收皮...」
「出咗事同我講聲好難咩,知唔知自己喺度做緊乜嘢?」
「有無當我係你件佬?」
明知禍闖滔天,後悸震盪,前所未有的陌生激越却沉澱了疚悔胸臆,逼她慌不擇路犯犟抵禦。
「我去邊,做D咩,無必要同你匯報。」
以往是相處情趣,當下是刺耳忤逆,一口憋皂吐吶而出,郁結就快脫韁:「你做咗幾多日人?今次呢30萬當買翻條命,以為次次都咁好彩?」
「...原來你係心疼D錢。」
男人肝火燎軀,幾欲嚼齒穿齦:「我確實係心疼錢,心疼到差D跪低求擒龍,嚟救你呢個Macau Friend!」
條女不懂鼓吻弄舌伎倆,他亦如是。我願獨自馬革裹屍,我願為你大開殺戒,這般純粹,生生扭曲,針尖對麥芒,彼此互嚙口涎。
「就算係麻鳩煩我自己都會搞掂,唔需要你插手。」
鼻腔鑽出冷哼:「係啊,你小拳王嚟?嘛,全港島你最狼最好打,咁你又去搵朗青!?」,還穿他精挑細選買的衫,盡態姝妍又若隱若現,被搶先飽賞,怎不叫人妒媢似劍。
五內倏瞬凝固結石滾沉淵底,她頓覺寸絲不掛,孤注一擲的秘密曝了光,可笑得很。
阿羽直面嗔視,眼眶浮塗紺青,喉音忍不住打顫:「陳天雄你咩意思?」
「咩意思你好清楚,跑去鯉門搵佢科水飲酒,想換大佬定係換條仔?」
離譜,他竟胡抓權柄口不擇言,潑面淋澆莫須有的冤,陰毒的憎。
「你係咪short?,我只係同佢見過兩三次,你老屈我?」
「我喺馬交,你可以搵你老細阿Ray,偏偏搵一個唔熟嘅幫手,佢點解唔班馬幫你炒翻尖東!?」
「講完未!」
「你食咗過期春藥?做錯嘢仲發爛渣!」
沙漏墜空反轉傾塌,烏鴉起腳踐踏車氈上不知名紙盒,唏哩嘩啦撲簌作響。
也只是眼一闔一啟,驚怖從後頸掀炸,根本容不得半點遲疑,靈敏反射弧繃起,右手高速爆發彈衝出去,千鈞一髮,生死交關。
如孿生枝蔓共同纏絞以她眉心為靶的Ruger,他的掌包覆她的,指尖攥成白色,絡在一起角力較量。
「咁就打死我,賠翻畀你嗰30萬...」
鳳眼翻攪漩渦,緩慢敷滿流晶,手抖不止,却鐵心要攖鋒摘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