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两个人还不认识的时候，他狠狠心，冲去一刀抹了她的脖，钱还是自己的。

可惜……她答应过，要努力活到三十岁。

那意思，她就是前倨后恭的势利小人。

他挣的可都是血汗钱，为了避风逃窜千里，躲在这里当只缩乌，熬这么些日不容易。

好烦。

被她冷落多时，今晚再度派上用场。

如果对卖相有要求，锅时还可以撒一把白芝麻。

她攒的钱，足够雇佣他这样的三杀手，死上十来次。

他直愣愣地对着手机屏瞪了半天，终于面对事实，从沙发后面的储箱里翻那件不幸殒命的宝贝衣，掏一大把红红绿绿的钱。

话音未落，意识到对面已经空。

今天煸豆角。

项嘉收回一分成本，不再和他计较，扭屋睡觉。

程晋山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自尊心被践踏，低吼一声：“谁敢骗我？！尾款还没结呢！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变成级杀手，专接大单！”

吃她的住她的怎么了？为什么受不住激，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家底了来？

心里到底不甘心，他攥着那五百多块钱，恶声恶气地问：“这可是别人的买命钱，你敢收吗？”

不过，程晋山离开的好显然更多。

项嘉换好睡衣来，站在床边犹豫很久，抬爬上去，打开床另一个暗格。

既然她算得这么清楚，既然她铁了心赶他走，他就……

她用力将钱走，有些嫌弃，也不知是吝啬已经刻本能，还是故意表演不堪一面：“这么少？你是不是被人骗了，怎么收费这么低？”

他很快后悔起来——

依旧是忙忙碌碌的一天，下班后，她趁着促销买了把有儿蔫的长豆角。

一大把辣椒，一大把椒，依旧是小火爆香，再倒豆角去，二次翻炒。

隐患被肃清，项嘉上班的脚步都变得轻快。

第二天，天还没亮，项嘉听到“咣当”一声。

可他看了那么多电视，受过那么多“教育”，立志个恩怨分明、劫富济贫的江湖大哥，欺负一个女人，到底不太像话。

为了省油，没有油锅炸，而是用小火慢慢煸了很久。

程晋山在客厅呆呆站着。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手机递给他看，一副随便你检查的样。

生和蚝油，是大多数炒菜的绝佳伴侣，提鲜增香，再加一勺盐、一勺糖，一分滋。

豆角容易糊，必须不停翻炒，等到浅绿变成翠绿，又从翠绿变成灰绿，分蒸发，表面微微发皱，再盛到盘里待用。

那里有满满一盒小玩。

项嘉菜的平很稳定，这菜辛辣鲜咸，也很下饭。

早早卸好妆，舒舒服服洗了个澡。

程晋山蜷着缩在沙发里，胡睡过去。

灯光彻底熄灭，一双狼一样的睛在黑暗中不停闪烁。

项嘉一个要死的人，有什么不敢？

是在怄气，也是在垂死挣扎，将面额不等的票挨个了一遍，他留下二百块钱傍，五百六十块钱。

可不知为什么，她没什么胃，只吃了半碗米饭。

瘟神终于送走，虽然不至于敲锣打鼓，倒确实值得松一气。

这菜必须舍得用料。

搁下筷，她下意识说：“剩下的你都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