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旋转着，将月白裙裾旋转成血淋漓的，最后的凄艳的，红的血落在那样微蓝的白上，鲜明刺，……月白……月白……讨厌的月白……讨厌的凄清颜……曾几何时，她只喜金红，喜大朵大朵的芙蓉，喜彩斑斓的珠翠首饰，那些翡翠铸祖母绿猫石黄玉晶琉璃，那些鲜艳的张扬的得锋芒毕心的颜……曾几何时为了他，为了那朵见鬼的莲，她永远着月白的素衣，取下琳琅的首饰，将所有的相关的用都换成大大小小的莲，没日没夜的钻研那些枯燥无趣的佛经……那般苦心……那般苦心……从七岁开始的恋慕……到得如今……到得如今……

她突然一仰，疯狂的笑了起来，依旧是无声的笑，看不笑容是什么模样的笑。

她笑，似是看破，却又完全没有看破，一生里最后一次挣扎扑向的方向，依旧是向着他的方向。

都突然一空，像是一幅编织密华光的锦缎突然被戳破无数，成为千疮百孔的网，那破烂的网在风中飘摇着，透过带着腥气的血的浪。

她笑着，跌跌撞撞，带着满的刀向着记忆中长孙无极的方向扑过去，她不知自己扑过去要什么，是也想和他同归于尽？是想告诉他自己这一生的痴恋，还是仅仅因为生命里永无止尽的执念和虚妄？执念……执念……从小予取予求无人拂逆的凤净梵，不知拒绝的滋味，也永不接受拒绝，所以他便成了她的执念，执到最后不知是恨是，只知要得到要得到，直到今日终成虚妄。

他平静的，虚虚将衣袖一拂。

她缓缓倒下去，倒下去之前犹自用手指拼命抓挠着，似乎想抓开长孙无极和她之间永远横亘的无形的墙，又似乎想抓死面前现的那些仇人的幻影——长孙无极、孟扶摇、凤旋……那些她一生里纠缠不休、予她开始也予她终结的命运的谶言。

长孙无极踞殿，同样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一次次向他扑来至死不休的女人，底憎恶……如果不是她，许宛和扶摇完全来得及等他回去救，命运就会完全走向另一个方向；如果不是她，扶摇不会被锁柜中生生见许宛受刑，得封锁记忆多年，十九年受尽艰难苦阻；如果不是她，扶摇怎么受伤若此，人为的划下和他之间的鸿沟，至今尚未能够填补？

原来是世间一切都是虚妄……皎皎少年郎是虚妄……莲生的传奇是虚妄……皇位传承是虚妄……父皇是虚妄……所有的恨和，都是虚妄……

力一阻，凤净梵如撞上墙，先前是后背撞上阻了去路，如今是前心撞上，全钢刀的伤刹那一冲，再三分，鲜血狂激，半空中开桃红的血雾。

她抓挠着，越抓越缓

一大力平地涌起，生生将扑过来的凤净梵阻住，阻在三丈之外，他甚至连她接近他下三丈之地，都不允许。

千刀穿，天谴之刑。

何苦来？何苦来？

原来她来这一遭，只是为了生命里迷离的幻境，她在这样的幻境里颠扑不休，机关算尽，了一辈不是自己的自己。

凤净梵到得此时，反而不再叫，再叫不，也没有必要叫，全的血都无遮无掩的泼洒来，将一生里所有的语言，都泼难收的带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