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安无事的夜,被那位不速之客动摇,可也仅是半晌,黑色跑车绝尘而去,马仔们搜查无果,庭院回归沉寂,晚风清凉,青草和树叶被吹出悦耳声响,一切安然无恙
她没有过多去想,漫步到二楼,书房门虚掩着,她踩着的瓷砖有一角倾斜的黄晕,门里渗出纸张翻动的沙沙声,还有轻细的说话声
她听声辨认着,是阿强,他的头马,像是在汇报什么
她正踌躇要不要进,他的话突然灌入双耳,是骂了句废物,短短两个字,语气不算暴怒,但也堪比旋风过境,留一地荒芜
很快,阿强走了出来,见她在门外,没说什么,侧着身绕走
江娴迟疑的手贴住门,缓缓推去,大灯未开,只有深褐色落地灯在亮,他的身影被晃得清瘦,灯火暗淡,窗玻璃透来摇曳的树木,桌沿有只玛瑙绿香炉,边缘整圈儿嵌湖蓝珠子,虚无的青烟飘着,他处于这片昏昏中,有一丝沧桑,却是好看的
“这是想我了”他抬起头,不再去看面前码成小山坡的文件
他就算真是只虎,她也该习惯了,没什么可踌躇,她前进两步,反手轻轻合门,外界被隔断,书房静谧到极点,她踏着阑珊的暖光,去到书桌右侧的贵妃榻,坐下后还嫌不舒服,索性甩开拖鞋,两条葱白的腿盘着
瞧她的可爱模样,靓坤的疲倦尽数消散,他一笑,嘴角纹路浅浅浮现,是岁月年纪留下的印记,可生长在他脸上,根本不会丑陋,还添些成熟味道
他随便抽出一沓纸,递向她“看看”
江娴有几秒是愣的,伸手时仍是呆若木鸡,生意场上的事,她能随便过目吗,有点不理解,但他好像乐于分享,她眯眼看着,翻着,是这几天的账簿,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字,她粗略一扫,开业还没过五天,流水居然小一千万
她将那些纸沿桌角放回“赚大了”
打她进屋,他就没有再管正事,惺忪的灯光如同暗夜星河,二人的面目均被柔化,他笑盈盈,接话说有什么想要的吗,我买单,毕竟见者有份
江娴扑哧笑,摇了摇头
她把碎发别向耳后“刚刚有人一直按喇叭,找你的吗”
靓坤神态如常“吵到你了”
江娴抬手接住一缕细弱月光“那倒没有,只是很奇怪”
他边给正在焚烧的香炉添加香饵,边笑着说香港地大物博,什么稀奇玩意儿都有,估计是哪只出来觅食的黄鼠狼,被捕鼠夹误伤,吱吱的叫唤呢
江娴才缓和的笑声又出现,真是服了他,什么事都能调侃,她回想进门前听见的几个模糊字眼,阿强八九不离十汇报的正是这事,估摸是没结果或没抓到,要么他也不会骂人
无关紧要,她扬着手腕,逗弄牵牛花形状灯罩低垂的链条,珠环碰撞,叮当响着
厚重的门移动,撒来锃亮光线,一个马仔往里跑,喊着坤哥,刚要说话时才看见贵妃榻上的女人,有点不知所措
“说”靓坤收回锁在她身上的视线
“旺角来信,祥叔在咱的场子大宴宾客,开了一桌好酒,光是陪酒小姐就点了十三个,他最后喝得烂醉,吵着要记账,小弟们拿不准主意,看他是您同门,把人放了”马仔很着急,语无伦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