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咆哮着踹翻木桌,茶具碎得四分五裂,地上满是狼藉,原来这世上不存在绝对沉稳的人,只是临界点未到罢了,他双目因极度气愤而猩红,江娴怕他怒不可遏之时再口出狂言,赶忙拉扯他的衣襟和攥拳的手,劝他消气,现在怒发冲冠的他,连她都感到畏惧,当然是因为老人拿她的贞洁开刀,他最护犊子,从不允许外人对她说三道四,何况这种严肃的问题
荡妇羞辱而已,江娴不在乎,只知道必须控制住他,否则局面失控,两败俱伤没有好处,她拼命拽着堪比一头凶恶猛兽的他,忽然发现他右掌已扣在腰间,死死握住枪托,她震惊,用身体挡住那把即将拔出的勃朗宁“哥,你冷静,没必要,真没必要,你别犯傻啊”
屋里乱成一团,老人也气愤连连,只有雷复轰静默如初,一副隔岸观火的嘴脸,观了太久,终于开口说话“兄长,休怪义父残忍,是你早年间的所作所为过于可憎,才造就了今天这一幕,你刚愎自用,无法无天,得一些报应也是应该的”
景丰年气势凛冽, 目光中透着无尽的杀意“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雷复轰,我低估你了”
他完全没意识到败露了什么事,所以桀骜依然,老人看着更加来气,剑眉颦蹙,颤着声质问“你莫要狡辩,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觊觎过复轰的母亲,做没做过那见不得人的乱伦之事”
江娴一个踉跄,差点腿软摔倒,原来是这样,雷复轰翻旧账翻出了他和丁瑶的不伦关系,才让老人火冒三丈,为雷复轰出头,势必挫一挫他的威风
那件事,本就是真实存在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现在该如何隐瞒,她心跳飙到最快,盯着他俊朗的侧颜,他当然理亏,唇抿成一条窄线,只言片语都不回答
“复轰已经找到曾经侍奉他母亲的女佣,从她口中得知了早年发生的一切,不管你承不承认,此事都千真万确,抵赖不了,阿年啊,你为何如此荒谬,作为义父,我都替你感到羞耻啊,我这辈子德才兼备,人人敬仰,怎么就教育出你这种卑鄙恶毒的孩子,你混黑道,贩毒,走私,已经是丧尽天良,福报尽失,这些我不管,我只当你本来就生在黑道世家,称王称霸的观念根深蒂固,动摇不了,但不代表我会纵容你做出这种卑劣的丑事,年轻人血气方刚,沉迷男欢女爱可以理解,可她是你兄弟的母亲啊,是你的姨娘啊,你到底有没有一丁点儿人性,有没有一丁点儿私德啊”老人愤愤痛骂,气到发抖,骂完就捂着胸口咳嗽起来,又咬牙切齿说真可笑,我仔细想想竟觉得不奇怪,的确是你景丰年能做出来的事,从少年时期开始,你的私生活就荒淫无度,男人爱美色,正常,但你未免太过分了,以前你总是憎恨你父亲淫乱,可你长大了不还是妻妾成群,奸淫无辜,这就是你们景家的血脉相承吗,可笑,当年若不是你伪装得完美,我万万不会收你这种无耻之徒当义子
景丰年双眼如炬,仿佛从地狱里钻出来的烈焰,阴森可怖,他把江娴推向站在一边的云峥“带她走,立刻马上”
“原来狂妄如兄长,也有怕的时候,这些丑事你肯定不愿意让她听见,怕毁了你在她心里的形象,可是这些不都是你亲自犯下的孽吗,怨得了谁,再说了,她又不是正经姑娘,你何必维持什么正人君子的形象,何苦呢,她在香港与那东星匪首厮混好几年,早已是残花败柳之躯,就算你有权有势,也堵不住悠悠众口,何况都是事实,谁也没冤枉她”时机成熟,雷复轰终于摘下虚伪面具,露出尖酸的真面目,他欣赏着景丰年阴恻恻的脸色,像在欣赏一出戏剧,一则笑话,又睥睨江娴,嬉皮笑脸说香港那个弹丸之地,地不大物不博,上不了台面的古惑仔却辈出,就算爬上龙头位置,依然不能改变卑贱的出身,瑞雪,你怎么就糊涂了,爱上那种底层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