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伸手了师杭的小脸，眸如漆，嗓音低沉：“你若有胆，臣麾下这十万人，甘为女皇陛下驱使。”

眉，带了些暧昧意味，慢悠悠：“再者，床榻上的话，不作数。便是你此刻说想要当女皇帝，我也乐得应你。”

闻得婢女的呼喊，师杭与孟开平对视了一，又都默了片刻。

“元帅，娘她病了。”

男人一阵风似的走了，师杭望着他穿整齐离去的背影，一回疑起了自己的判断。

他待于蝉，终归还是不一样的。

一边是新，一边是旧，万一他非要赖在她这里不走，于娘难免不快。人贵有自知之明，她可不愿那等讨人嫌的女。

师杭自嘲般笑了笑，枉她先前还笃定黄珏是故意泼脏，原来孟开平当真心系兄嫂。

这一回，同叩门声一并响起的，还有一焦急的女声。

“为何难保命？”

什么哄人的鬼话。师杭一掌拍开他的手，冷冷：“若我为军中统帅，定拟戒戢士卒榜，城即张之。但有人妻女者，定斩不饶。”

孟开平不会给她任何面的名分，如果她有了孩，那孩今后连妾生都算不上。

他轻哼一声：“军中都是老的手足，玩几个女人就要他们的命，往后谁还愿意跟着老混？无情无义，无以服众。”

他既没打算再回来，便也觉得不必多哄她什么虚话。

她的志向从不在尸横遍野的战场，终有一日，她要远离世俗纷争，去过自己想过的人生。

记得那日圆房后，多亏柴媪将男女之事细细说与她听，否则她险些就被男人糊过去了。

这一晚来来去去的，孟开平许是有些忧心，眉宇间夹着几分焦躁之。至于师杭么，她压就没想阻拦他，只是犹豫该如何措辞劝他快走才好。

女十月怀胎，受累搏命，对亲生骨血的情比男重得多。万一她有，日后离开孟开平更多了层牵绊，这牵绊会困住她一辈的。

孟开平收敛了笑意，语气微凉：“这便是你的‘妇人之见’，当真好狠的心啊。”

孟开平不解这一句，正追问，却听屋外叩门声又响。

孟开平说他贪恋她的好颜，可以她的容貌，竟不过得手月余就被厌弃了。

饶是师杭自诩聪明，却还是估了自己在孟开平心中的分量。尚不待她开，男人已然穿衣下床，臂上的伤没耽误他半刻。

满府里，能在孟开平面前被称作娘的，也就东院的那位于娘一人了。

“于蝉不好，我去瞧瞧。你睡罢，不必等我。”

他这话说得理所应当，连场面都懒得过。换作旁的男人，至少会寻个冠冕堂皇些的借，哄着她空等一夜。可孟开平不会如此。

即使如今孟开平日日宿在师杭这，旁人照旧唤她“师姑娘”，只将她看作是个卖相的俘虏罢了。

柴媪对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极力压低了声音，神情十分张。师杭见了不由慨，恐怕所有人都以为她已将孟开平视作依仗，唯有柴媪，她是明白自己的心愿的。

再者，她本就不孟开平，孟开平待她亦无尊重，他们两个之间畸形的关系会摧毁一个孩的人生。

她要活着，还盼望与亲人团聚。

师杭暗暗发恨，面上仍温声细语：“将军信否，此时不斩，日后他们同样难保命。克城虽以武，而安民必以仁。倘或义军至秋毫无犯，四方百姓必定归顺。”

“姑娘千万记着，若不想有，最稳妥的法必得服药。此法虽然伤，但总归还有条退路……”

当时他哄她说，在外不妨事，可柴媪却断言此法无用。

他们不把败者当人看，女人更是连牲畜都不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