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年岁，她与他同龄，岂非更相合？论脾，他最厌那等唯唯诺诺的弱质女，独她还算得上有些骨气。

直到放这话，黄珏才总算将黄娆给哄了回去。

“听我的话，老实些过日罢。等再过两年，阿便给你说门亲事，如此，黄家也不至于绝嗣。”

“臭小，别跟我装傻充愣。”黄娆忿忿，“婚姻大事，爹娘不在，合该我来为你持。我只是知会你一声。人家小娘容貌端庄，知书达理，不定能瞧上你呢。”

原来这伤受得并非全无好。

但这倒也无妨，毕竟普天之下难还寻不几位胜过她的姑娘吗？难世家大族唯有她师姓与杭姓吗？

“胡说。”黄娆面一变，颇不自然，“只是有缘遇上了旧人，玉儿，你也识得的，就是从前那位李寨主，在和州时他还教你习过拳法呢……”

……

“凭什么？”黄珏立刻起，费解，“难连夫你也怕他不成？”

我不能见你一直涉险搏命下去。”

八杆打不着的情分，他本就没兴趣。黄珏当即回绝：“不行，我不记得了。什么寨主？我早想不起了。”

“你这是什么话？好歹人家李寨主也是你的长辈！”

赵至指了指自个儿肩的伤，摇摇，沉声：“可惜，咱们这仗打得难看，廷徽在徽州地界却如履平

于是，黄珏打定主意，倨傲：“阿，不论你如何挑，总归我一定要娶个清贵至极的。”

“我观廷徽量非小。他对你手，可是被你握住了把柄？”

闻言，黄珏当即冷哼：“平章拟定的军令，于他不过是废纸一张！他为一翼元帅，自当以作则，谁知竟夺徽州城总之女，瞒而不报，依例当斩！”

可惜她已经是孟开平的女人了，可惜她寻错了依靠。

“旁的皆不重要，必得显赫。待咱们黄家威名远扬之时，绝不能让外家拖累，更不能被旁人比下去。”

他送走长，推门来到房内，旋即便望见自家夫正好整以暇地靠在圈椅上休憩养神。

黄珏知晓他听见了那些话，颔首：“她盼着我好，我明白。可是夫，人活着不就为了争一气吗？”

“那又如何？”黄珏挑眉不屑，“没饭吃还是混不下去了？他来投奔夫？”

他在赵至旁落座，继续：“夫，此事为我所知，孟开平仍毫无惧意，可见他是拿准了平章偏心厚待他。我此番受辱无妨，可军中若有此先例，上行下效，恐难以服众啊。”

想到这儿，黄珏不免再暗暗可惜一番。

黄娆仍在絮絮说着那李家六娘，黄珏的思绪渐渐飘远——谈及容貌端庄、知书达理，他不由得想起了某个不该想的人。

赵至早知他与孟开平有隙，可后者一向没什么锋芒，何至如此。

“倘若昆山州未曾失手，便是你与他闹到平章面前也算不得大事。”

前几句还算寻常，唯独这后一句可疑。黄珏没立刻反驳，少顷，他才缓缓问：“你突然提起这些，是有人挑唆什么？”

黄珏这话虽冠冕堂皇，所言却十分在理。赵至一贯主张用严刑峻法肃清军纪，将帅犯法应与士卒同罪，孟开平本没理由例外。

“来了。”赵至等他已久，招呼了一声，“你阿唠叨，别放在心上。”

他摸了摸脸上的伤，冷冽：“我在他的地盘上事事忍让，可他却欺我更甚！这气，总归我是咽不下去的。”

黄娆训了他一句，板着脸：“他家六娘明年便及笄了，你与她年岁相合，又有这么一层情分在，我瞧着很是不错。”

再者，他早决心娶一位贵的世家小，那狗寨主之女说白了就是土匪之女，连正经贱籍都不如，就算白给他妾，他也不要。

孟开平立功不少，但夫分明更受平章倚重……

“你这脸糟蹋的，唉，狗见了都嫌！本打算过几日领你前去拜谒，现下看来可不成了……”

他以为自家夫会帮衬他，然而赵至思索片刻，转而：“玉儿，此事你莫要掺和来。这段时日你留在家中将养，待长好了，便回元帅府任职。”